狐狸没想到,这一时候的玩心大起,却掀起了轩然大波,更给未来埋下祸患。

阮羡鸾一手支着桌子,撑着自己的脸,眼底波澜不惊,给出了判断结论“奶爸”。

奶爸兼职宠物。

那日过后,非晚会经常再来找小女孩,它知道小女孩有个名字,叫“如烟”。

怕人认出,它甚至化成了一只白猫。

如烟没有母亲,镇上的小孩子不肯跟她玩,推搡之间会冲她说“你妈妈不要你了!”。

童言无忌,最是伤人。

久而久之,五六岁的如烟开始怕生,她变得有些孤僻,更加抗拒别人的接触。

如烟的世界只剩下了她的爹爹姜秀才,和大白猫非晚。

只有见到大白猫时,如烟才会卸下对外界的防备。

非晚感觉到如烟需要它。

它便化作白猫,在院中安下了家。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很是可笑,明明最是讨厌人类,却甘愿为了一个小女娃化作一只大白猫。

如烟会给非晚吃各种东西,自己有的会分给非晚一份,她会对着非晚说自己的心事。

如烟眼神清澈干净,似有璀璨星光,被她抱在怀里,小女孩的怀抱温暖,还有一股奶香,抚摸它的手就像自己大大的狐狸尾巴,柔软丝、滑。

非晚常常做噩梦,有时候做着噩梦醒来,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时,看到胖胖的小如烟在自己身侧睡得静谧香甜,它心头的恐惧便会消散。

月色如水,屋中安宁,大白猫伸了伸四只爪子,蹑手蹑脚的爬到小女孩臂弯,围成一个白色围脖,小女孩感觉手上重了几分,摸了两把大白猫,复又睡去。

哎愚蠢的人类,今天本狐屈尊降贵,让你抱抱!

听到这,阮羡鸾出声打断:“如烟可曾见过你的人形?”

陷入回忆的非晚目光温柔,摇头:“在她十三岁前,一直未曾见过。”

非晚一直以大白猫的身体陪在如烟身边,它曾经最期待的是化作人形,但它不愿意了,它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非晚开口,嗓子有些沙哑:“我是妖,我陪在她身侧,虽一直克制自己,尽量不去干预她的生活,人和妖有别,我若贸然干预,便是乱了她的命数。”

沈陵叹息一声,开口:“你早已乱了她的命数,自你跃下墙头,一切都已经开始改变了,只是你未曾察觉。”

非晚没有否认,神色悲伤,算是默认。

他将自己封闭进了冰冷的囚牢,抗拒别人的同时,也拒绝自己走出去如烟就像是一缕阳光,驱散了他心头挥之不去的阴霾,如烟打破了重重的桎梏让他放下了对人类的戒备,治愈了他心上的伤。

他看着小女娃牙牙学语,又看着小如烟笨手笨脚的抓起毛笔习字,总角之年的如烟笨手笨脚的拿起针线,再到豆蔻之年,美名传遍了花间镇。

如果没有那一次意外,他可以看着如烟出嫁,再看着她生子,和夫君举案齐眉。

如烟十四岁时,东市西市的糕点和山茶花因着她价格也翻了一翻,连她最爱用的脂粉“洛神醉”,都被人戏称“如烟笑”。

有一日如烟晚归,恰巧碰到了镇上一个醉汉,是镇上的屠夫,平日里最是游手好闲,见如烟貌美如花,早有歪心思,便设计了今日这一出,而他是个屠夫,心狠无情,连镇上的居民也不敢得罪他。

又那么的巧,那条巷子竟无人经过。

非晚想找人搭救如烟,却毫无办法,他察觉到这是如烟命里的劫数。

它不能干预,一旦干预,便是扰乱了天道,搅了如烟的命数。

醉汉声音嘶哑如兽,更是个壮汉,下手粗暴不容反抗。

如烟脸色煞白,求救声和哭声凄惨尖锐,划破了长夜,外衣撕裂的声音在非晚耳侧分外清晰。

他听着如烟的挣扎反抗,拧着眉头,决定抽身离去,不看、不听,就好了。

可他一转身,满脑子全是如烟灿烂的笑容,记忆中的眼眸里面是星辰万千。

他化作人形,纵身一跃,身形一闪已经至那醉汉面前,以手为爪,掐向了那醉汉的脖子,将近两百斤的醉汉提起,泛红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戾气,手上青筋暴起,被扼住了喉咙的醉汉脸涨成了猪肝色,破碎的喉咙发出几个辨认不出音节,已经翻了白眼,软趴趴的垂下身子,在他手里摇晃。

他提着一个两百多斤的胖子,竟像是提着一只大白萝卜一样轻松。

非晚看着眼前逐渐失去生命力的醉汉,最终还是放开了手。

从嗓子里挤出一句:“滚。”

那醉汉在生死面前,醉意消散的一干二净,连滚带爬的走了。

非晚甩袖一挥,朝那个醉汉下了一个咒术。

转身看向坐在地上的如烟,却像个手足无措的孩子,小心翼翼的解释道:“你放心,他不会出去乱说的。”

男子容貌昳丽,一头墨发泻下,垂至腰际,连那颗眼角的泪痣都有几分妖冶,但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方才的狠戾毒辣像是从来不存在,此刻只是一个手足无措别扭讨好心上人的男子。

如烟泪眼朦胧,带着笑意扑向他,飞进他的怀里,满是喜悦,在他耳边说道:“大白,耳朵和尾巴以后要藏好啊”

非晚瞳孔放大:!!!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尾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屁股后面摇摇晃晃,连头顶的狐狸耳朵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晃动。鲜少化作人形,竟生疏至此,狐生败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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