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佑青领着一大包食盒回到了宿舍。
十份的西安天气已经转冷,但佑青还是生怕食物变馊把食盒放在了露天小阳台上。
之后他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舒服而惬意地躺在了宿舍的床上。
顾泽对我可真好啊,今天他请我出去吃饭,只有朋友才会出去吃饭吧。他忍不住想。
他今天还喂我吃了一口北京烤鸭。
佑青再次回忆起今天席间,顾泽那修长白皙的手指,俊朗的面容,他突然感觉浑身发烫。
他赶紧下床用水洗了把脸。自己都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东西呢?
待他回到床上之后,他突然冷的忍不住开始发抖。
这一个星期,他过的晕晕乎乎,因为他突然有了个同桌,有了个朋友,这个人还是如此耀眼的顾泽。
这如梦似幻的一周,差点都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个被同学排斥的异类这个事实了。
而他心底还有一个更可怕的声音响起。如果顾泽知道自己是个异类,他会怎么想?
佑青在害怕与恐惧中不安地睡去了,这一夜他做了无数的噩梦。
梦里面,一会是顾泽温柔的俊颜,一会又是同学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转而那些同学的脸都化成了顾泽的脸,冷漠而鄙夷地看着他。
佑青食不知味地吃了两天剩菜剩饭,周末就这么过去了。
周一顾泽来上学的时候,已经办好了新饭卡,中午的时候他又邀约佑青吃饭,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佑青居然拒绝了他。
“你上周五请过我了。”佑青垂着眼睛不看他。
“佑青,你别给脸不要脸啊。多少人想跟我吃饭,还排不上号呢。”顾泽已经有些怒意地冲他说道。
“那,那你去跟那些人吃吧。”佑青小声说道。
这话是彻底激怒了顾泽,他把人提溜了起来按到了墙上,“你小子什么情况,没事在这拿什么乔?”他怒气冲冲地说道。
佑青还是低着头,一语不发。
“你他妈倒是说话啊!”顾泽直接用手把他的下巴掰了起来,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
佑青的小脸苍白,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此时也失去了光泽。
顾泽看着这模样的佑青,突然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他松开了佑青。
“不吃就不吃。”顾泽骂骂咧咧的走出了教室。
佑青依旧面色惨白的坐在教室。
那一夜噩梦之后,他再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泽。或许他就不应该上周五赴约,又或许他在一开始就不该给顾泽刷卡买饭。
他承受不起顾泽对他的好,因为他无法面对失去之后的痛苦。
自从俩人那天闹得不欢而散之后,两个人就再也没吃过一顿饭,说过一句话。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之后,两个人才重新又有了交集。
这天周六下午佑青跑去批发市场买辅导教材,结果回来的时候坐错了车,折腾到了十点才回到了学校门口。
但此时校门已经关了,门口的保安大叔今天休息。
佑青也没有手机,附近能打电话的商店也已经关了门,他兜里的钱也已经花完了。
他大声朝学校里面喊几声,但学校里面空无一人。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天空中微微飘起点雪花。十二月的西安已经很冷了,街上的人和车也都很少。
佑青在学校的侧门找了个没有风的角落,蜷缩地坐下了。折腾了一天,一股困意和疲惫向他袭来。
但紧接着一股子冷风灌进了他薄薄的羽绒服里,他冷不丁打了个寒战完全醒了。
佑青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看的新闻,说莫斯科的雪夜有醉汉睡在街上,然后第二天被发现冻死街头。他掐了掐自己的脸上,想着绝对不能睡着。
他又想起自己曾经在学校图书馆里看得卖火柴的小女孩的画本,故事也发生在一个这样寒冷的雪夜。
卖火柴的小女孩擦燃了五支蜡烛,第一支她看到了温暖的大火炉。第二支她看到了喷香的烤鹅。第三支她看到了美丽的圣诞树。第四支看到了慈爱的奶奶。第五支奶奶带着她离开了。
卖火柴的小女孩尚且有一个慈爱的奶奶,而自己呢?佑青把头埋进了膝盖,大声地哭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脚步咯吱咯吱地踩着雪,向他走来。
“佑青?你在这里干什么呢?”
听到声音,佑青抬起头来,顾泽穿着灰色呢子大衣,就那么立在昏黄的路灯下。
“谁欺负你了,在大街上哭也不嫌丢人,男儿有泪不轻弹你懂不懂?”
看着佑青那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脸,顾泽忍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掏出了纸巾递给了他。
“顾,顾泽,你,你怎么在这里?”佑青胸口一抽一抽地问他。
“我一个人无聊,自己开车出来溜达溜达。”说着顾泽的下巴朝背后的摩托车扬了扬。
佑青站起身来,看着那辆机身炫酷的摩托车,一时间都忘了哭,结巴问道:“你,你满十八岁了吗,你就开车。”
“你管的可真宽。”顾泽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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