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从陡然的刺痛中醒过神:“将军,你我缔过约的,你不能对我动武……”顾怀璧幼时就力大无穷,如今这光秃秃的笔杆落在自己身上,几乎可以想见,会是一笔一道血痕。
怀璧扬唇一笑:“本将没有动武啊,将军不是要抄书吗?又没说抄在哪里,本将只是想为大人抄书……”说着已迫近苏晏,手揪住他衣领,用劲一扯。
苏晏外袍腰封已被她斩断,里面的中衣只是松松系着一条细系带。怀璧手下一拉,苏晏半幅衣襟立刻向右臂滑落,衣领半开,露出一小节肩骨。
苏晏瞎眼时常年不见天日,肤色冷白如月光,便是那一袭白袍,都敌不上。
怀璧见了那一节肩骨,不觉愣了一愣,更令她愣住的,是那肩骨与脖颈交界处的三道抓痕。
能野猫一般抓伤人的,一看就是女子所为。
更有可能,是床笫之间的调欢。
这苏晏,野的很嘛!
饶是听了半夜壁角,乍看到这么鲜艳的欢痕,怀璧还是怔了一怔,冷峭眸光在他修长脖颈处停留片刻,轻轻一哂。
苏晏见她眸光停留之处,唇角亦绽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将军,这就开始吗?只是下官昨晚的伤还未好全,还请将军手下留情,避开此处……”
听到“昨晚”两字,怀璧眉头不觉一皱——苏狗昨晚不是在和自己喝酒吗?
还声称自己先喝醉了?
喝醉了还能搞事?
这苏狗,撒谎都撒的这般潦草。
正欲无情戳穿他,却听见他道:“将军方才不是疑下官撒谎吗?下官昨夜和将军一同醉倒……醒来后就多了一道伤痕,下官斗胆问一句,这伤可是将军无意中留下的?”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她怎么会那么娘们儿兮兮抓人?
嘁,倒打一耙这等老伎俩,她顾怀璧用的透熟,胆敢在宗师面前秀手艺,不自量力。
怀璧不屑一嗤。
苏晏道:“下官倒也不是想为这点小伤和将军大做文章,只是……昨夜下官与将军醉酒,醒来时回到自己床上,全身除了此处,并无别处伤痕。问过瓦当,瓦当也是一无所知。如今将近年关,京中不太平,下官只是怕院中来了贼,连将军都未觉察到……”
风流就风流,我就不说你,这么欲盖弥彰做什么?
怀璧又是一嗤:“苏大人说笑了,昨夜本将与大人一同醉倒,怎会知道大人这抓痕是如何来的?大人怕是不知在何处惹了小野猫,野猫与大人玩闹,手下没轻没重,留下了这几道印记……”
苏晏仿佛早有所料,笑道:“将军此言差异,野猫爪子尖利,留下的抓痕往往细而长,可这抓痕却宽而有力,恐怕是成年……男子所为。”说话间脚下近了一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意味深长地望着她。
怀璧下意识一怔,再向他脖间望去,果见那抓痕条条粗实,寻常女子指甲尖利,抓出来的痕迹绝不会如此。
而自己……
因为常年习武,指甲剪地干干净净的,与成年男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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