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氏性情柔软听闻这事也是一时无计可施,想来想去能为爱女指出的唯一道路便是逃离陪都,但离去总需要银钱,这也就有了当日表姐弟二人在外院角门处窥伺的起因。
当日婉凝只见到正房的人满府窜来窜去,不知道是在寻找唐时,还当是自己所谋被识破了,吓得躲在院内不敢出门,而唐时人虽小,威慑却不低,竟然将二门处所有的小厮调离了岗位,这才让锦盈有了顺利走出内院的机会。
事已至此,所有事情也都弄清楚了,确实是那林家机心巧筑,为了自己的颜面,竟起了利用庶出表妹捂遮羞布的腌臜念头。
“哼!我平日里还真是小瞧那位茂表哥了,怪不得都二十岁了,这亲事还不上不下,我还当是他与舅母挑剔,没成想打的是这种糟践人的主意!”茗玥双手绞着帕子,清秀的小脸憋的通红,若非忌惮着小林氏,只怕会高高跳起对着地面唾上一口,狠狠骂林家个天昏地暗。
小林氏神态微怔不虞,本想发作,但目光一转,见唐玠面上也是愤懑泠然,只好咬咬牙先去安抚一旁的夫君。
“夫君,若我大哥和大嫂真是这般打算的,我自也无可辩驳,但如今也只是咱们的猜测,总不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退了这门亲事。”
唐玠心口攒着邪火,听到这话不免敛眸皱眉道“那依夫人之见,这种亲事还定是要成行不可了?”
小林氏讪讪地笑笑,胜雪的尖牙抵住唇瓣,如粉嫩的花瓣被蔻丹掐上的微褶。她心想着,这对庶出姐妹不比那两名儿郎,在唐府的存在感一直都十分薄弱,若非到了议亲的年纪,只怕于唐玠和老太太而言,压根连这二女样貌究竟更像谁多一些也想不起来。是以如此,她这才敢冒险接受林家伸出的橄榄枝,想着若是能同自己阿兄阿嫂绑在一起,于自己何尝不是一门最强的助力。
女人纵然嫁了人,且嫁的不错,但能够指望的永远是自己身后的母族,而非丈夫。
循着利大于弊的判断,是以,她确实昏头了,一时忘记了这样的亲事,于丈夫而言,于整个唐府而言都是大大的羞辱。
她先前还存在侥幸的想法,想着或许婚后茂哥儿的事才会被发现,哪曾想竟然这般不凑巧,这秘密被拆穿的如此之快,真真是超出了她原有的计划。
她担着嫡母的名分,虽自她过门后,丈夫便以她身体不适为由,将两房妾室所出的孩儿送回了各自姨娘身边,但真实的原因只有她自己清楚丈夫一直怀疑这五丫头当年险些被带出府是因她教唆而起,虽然那乳母并未真的指认于她,且寻到那逃跑的老媪时,她也已然嫁了进来,但丈夫这么多年心中始终存着阴影,这阴影一日不去,她便仍有嫌疑,如今若是再被落上一个刻薄庶女的罪名,那往后她与夫君之间
她抬头望着此刻坐在面前的丈夫和外甥女,没有一个与自己同心,不免心头激荡出了不小的委屈,若是具化她此刻的感受,那便真是波涛滚滚,一片汪洋。
想到这,不免真带了三分伤心,垂首敛眸,梨花带雨地泣说道“茂哥儿如今这个样子,这亲事自是不能成了,但夫君也该知晓,这二十岁的大男孩,面皮本就薄的如水一般,又遇到了这种这种上天不公的祸事,若是咱们毁了他的脸面,只怕他这辈子也抬不起头了。”
唐玠望着她,眸子里的深色渐渐浅淡了些,但眉头仍自紧紧皱着。
她缱倦着柔柔的嗓音,用锦帕拭去眼角的泪水“许是我这几年一个人操持内外,心境老了许多,真真是瞧不得母亲和大哥那般食不能咽,夜不能寐的样子,可,却也不能委屈了凝丫头,我琢磨着,不若我们寻个机缘,夫妻二人同去一遭清河府,找个四下无人的时候,将这件事问的清楚些,若是属实,再来谈婚事作罢的事情,免得真的冤枉了那孩儿,哎,若真如此,咱们私下说也算是为那孩子留了些颜面。便当是我这个不孝的女儿在为老母亲尽些许的孝心了!”
锦盈冷笑居然走起了哀兵的路子!
唐玠望着妻子满脸羞愧,泣泪涟涟,若秋雨中瑟瑟而下的飘零花瓣,心头一阵酸疼,那种难以言说的愧疚又涌了上来,忍了忍,到底没太指责于她,只挑挑捡捡说了几句当多为儿女着想之类的云云,后又拍着她肩头道“知道了,就听你的罢。茂哥儿那孩子我还是十分喜欢的,既然无缘做翁婿,也自应当如尊长一般爱护他的颜面。”
小林氏听后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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