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四日,风和日丽的一天。带着墨镜的雷元海,指导着每一位趴在地上的学员。

“大家都放松,今天要从你们当中挑选出两名射击成绩最好的人,作为我们小组日后的狙击手。”何冷云也带着墨镜来回走动着,两天前雷元海在他脸上留下的伤还没拆线,“现在把你们的瞄准镜都跳到200米的密位。”

“不要憋气,调整呼吸。”雷元海心平气和地指导着紧张的许茹画调整着密位,“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都会向枪传递细微的抖动。这种抖动随着距离的增加,会愈发影响射击的精准度。”

“你们要找到心跳的规律,缓缓呼气,在心跳的间隔期间射击。”何冷云也在学员们的身后指导着,“憋气只会让你们的心跳的频率更高,间隔也就越短,身体的抖动也会更大。”

学员们持着1狙击枪趴在地上静静地听从两位教官的指导,调整着心跳和呼吸。这款由德国公司研发的狙击枪可以达到02的准确度1是一度的六十分之一,在一百米内的弹着点小于五毫米。

许茹画闭上眼睛,根据两位教官的指导,缓缓放慢了呼吸。心跳频率随着舒缓的呼吸,也逐渐降低。刚才处于紧张冒出的汗水此时已经蒸发,许茹画睁开眼睛,慢慢地吐着气,随着心跳暂时的间隙,扣动了扳机。

“很棒,十环。”趴在许茹画身旁的雷元海,用望远镜看向两百米外的标靶夸赞道。

许茹画没有理会雷元海,稍作调整之后又开出一枪。其他的学员们也纷纷射击,打空了弹匣内的五发高精度的狙击子弹。

雷元海还是用望远镜观望着许茹画的标靶,疑惑地皱着眉头。在许茹画第一枪命中靶心之后,剩下的四发全都脱靶。

何冷云也注意到许茹画的标靶,端着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然后嘴角一弯,遍捡起一个早上吃过的罐头盒走向许茹画的标靶。

学员们疑惑地目送着何冷云,一向机智的欧阳凡看出了端倪,私下和身旁的朴星宿、钟柏书议论着。

“你也太着急了吧!”雷元海冲着对讲机呼叫道。

“没事,你让许茹画打。”对讲机回复道。

“别别别,她刚才还四发脱靶呢。”

许茹画默默地换上子弹,毫不在意两人的对话。

“让她来吧,放心。”何冷云说完,便将罐头盒放在头顶站在靶前。

“所有人别动。”雷元海下令,“许茹画,看到那个罐头盒了么,往上瞄,千万别打中何教官。”

许茹画一边听着雷元海的指示,一边调整着呼吸。她本以为何冷云是想检查她是否脱靶,没曾想居然是要她射击她头顶的罐头,真是个疯子。

瞄准镜里,何冷云微笑着看向她,脸前的墨镜微微闪着光,上次因为和雷元海教官的冲突留下来的伤疤在墨镜后忽隐忽现。

微风抚着许茹画的刘海,调整好呼吸的她瞄准着罐头的顶部。雷元海欣赏着全神贯注的许茹画,心里思考着刚才本不应该打歪的四发子弹。

不对!有风!何冷云和雷元海原本打算挑出两名学员后,再传授他们更专业的狙击知识,此时的学员们应该还完全不知道风对射击的影响。

“嘭。”还没等雷元海喊停,调整许久的许茹画打出了那颗可能会要何冷云性命的子弹。

雷元海连忙端起望远镜看向何冷云。

“铛!”子弹精准地命中了罐头盒,只是稍稍向左偏了一毫米不到。

“风又不会往下吹,阿海。”何冷云端起望远镜看着雷元海吃惊的表情说道,“200米而已,罐头盒那么大,她肯定能命中。”

雷元海心里骂着娘,想着她还好刚才没出声,要是影响了许茹画,枪管哪怕是微微一抖,子弹都可能把这个疯子爆头!

何冷云拿着许茹画和魏旭的标靶走回来,向雷元海展示着许茹画命中的弹孔。

“看这个弹孔,明显比别的弹孔更大。人家明明是五发子弹都打在这儿,你还以为人家四发脱靶?”何冷云的手指头在许茹画的弹孔内打着转说道。

雷元海撇了一眼何冷云,然后接过两人的标靶。魏旭的标靶上,五发子弹也精准的命中了十环。

“许茹画、魏旭,你们两个今天起往后的一个月都由我独自指导。”何冷云发号施令道,“其他人随雷教官接着体验下一个项目!”

高桥疾风和花泽千绘在底下偷偷地用日语交流着,像是在猜测着下一个项目,又像是谈论着许茹画的表现。

“说俄语!”雷元海两个脑崩弹在二人的脑门上,然后转身下令道,“所有人跟我走!”

七名学员随着雷元海来到了下一个项目,何冷云趴在魏旭和许茹画之间,使用着刚才欧阳凡用过的狙击枪。他也像刚才学员们一样,调整着呼吸,只不过在几秒内就进入了状态。

何冷云掌握着他心跳的节奏,十几秒内便将弹匣内的五颗子弹全部射出,子弹依次精准的命中了300米到800米的五个标靶。何冷云检查着自己的成绩,除了800米的标靶是九环外,其余全部命中十环。

“你们两个从300米的靶子开始打,一个弹匣打不到47环,就打更近的靶子。打出47环以上,就接着打更远的靶子,直到最远处的1000米标靶。听懂了?”何冷云说完,放下手中的狙击枪,端着望远镜注视着远处的标靶。

“明白!”两人回答道。

“开始。”

话音刚落,遍响起了枪声。何冷云观望着两人的标靶,没过多久许茹画已经开始射击800米的标靶,魏旭也开始调整着800米的密位。两人确实比其他学员,甚至是比他和雷元海更有狙击的天赋。当然,他们二人的“主业”并不是狙击。

“六年前,我同家人在莫斯科参观了一个美术馆。”出于两个人顺利的进展,何冷云一边观察着一边喃喃自语,他试图用这种方式来干扰二人,“我租了一台解说仪器,调到了模式。”

魏旭因为何冷云的干扰,在射击800米的标靶时前两枪都只打中了八环,这意味着之后的三枪哪怕全部命中也只是46环。

魏旭只好调整密位,准备射击700米的标靶。

“美术馆有一个很贴心的设计,每一幅画旁都有一串数字。”何冷云通过望远镜看到许茹画在射击800米的标靶时只打出了45环,听着她调整密位的机械声,接着面无表情地释放着干扰,“我走到一幅画面前,被画面的内容深深吸引。”

魏旭已经开始射击600米的标靶了,何冷云都可以听到魏旭那有些急促的呼吸。

“画面上身穿黑色黑袍的老人身处黑色阴影下,惊恐地搂着他那浑身是血的儿子。儿子无力地躺在他父亲的怀里,绝望但又用宽恕的眼神看着他那懊悔不已的老父亲,室内的灯光照射在他的身上。整幅画上有着非常鲜明的明暗对比,非常经典!”何冷云欣慰地看着远处900米的标靶,无视何冷云干扰的许茹画已经打出了三枪三十环的成绩,“我不太记得那幅画的编号了,好像是三位数吧。我把编号输进仪器里,听着它的讲解。”

魏旭却已经“退步”到了射击五百米的标靶,他知道,何冷云是在培养他们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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