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得知父亲病逝于狱中,文重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三天,开始她说什么都要亲自去诏狱看看,不然她不会相信,父亲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生病了,而且病到无法医治的地步。刘兰昭眼看着劝慰不住,正准备陪文重一同前往诏狱,也算是替岳父大人收敛后事了。
就在刘府门口,那个黑衣人又出现了,这次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他那把无字剑了,而是一个黑色的瓷罐,用油纸密封着。
刘兰昭的眉不自觉的蹙了起来。
反而文重像是见到了大救星一般,丢下身边的刘兰昭就跑了过去,“你是来带我去诏狱的吗?”
黑衣人默不作声,将怀里的瓷罐往文重跟前一递:“你爹的骨灰,收好。”
文重僵硬的接过瓷罐,眼泪却像不要钱似的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滴在封罐的油纸上,又一瞬间顺着滑落,消失不见......
因文驸马病逝之时乃是有谋反罪在身,连丧事都没法大操大办,念及文重已嫁入刘家,所以便不累及,但驸马府的一切,终归是烟消云散了。
后来文重便一直抱着这个黑瓷罐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让进,刘府的人知道她是伤心难过,但又怕她悲伤之下伤了自己,所以丫鬟小厮的轮流守在房间门口,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刘兰昭也向国子监告了几天假,去驸马府料理后续事宜。
轮值的小厮正倚在门坎上打哈欠,只听见“吱呀”一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小厮的半个哈欠还憋在喉咙,张开的嘴短暂的停在了那一瞬间。等回过神来,小厮一咕噜就跪在了地上“少夫人”。
文重仍旧抱着黑瓷罐,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其他的看起来也算正常。她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替我准备马车,我要回驸马府。”
小厮连声应是,爬起来就跑出了院门。
没多久,文重果然在刘府门口见到了马车,和那个小厮,车夫和穗儿。
穗儿走过来,准备接过文重手里的黑瓷罐“小姐,奴婢给您抱着。”
文重一侧身躲了过去“我自己来。”说罢转身就登上马车,等穗儿也上去后,那车缓缓向驸马府行去。
文重记得父亲在家时,母亲牌位前的香火从未断过,也从来没有落过灰尘。当文重从刘府回到驸马府时,看到的就是空荡荡的驸马府,家里为数不多的仆人都遣散了,只剩管家文青和奶娘苏嬷嬷还在了。
主人家虽然不在了,但大宅子还是需要有人来打理的,所以文青和奶娘一直在等着文重回来。文重先是去给母亲上了香,然后将牌位前的灰尘都打扫干净,那个黑瓷罐,她小心的放在了母亲牌位的旁边,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牌位,上面刻着“父文狄之灵位”。
没能办丧事,但牌位还是要有的。文重看着牌位,难受的不能自已。
这几天文重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她并没有傻坐着,也没有哭,她虽然伤心,但她更明白,父亲可能并不是病死的,但在骨灰面前,所有的控诉都是无力的。所以她给父亲刻了牌位,将他送回母亲身边,这样父亲母亲便都不会孤单了。
料理好父亲这边,文重开始料理府里的事宜。文重已经出嫁,自然是不会留在驸马府的,文青和苏嬷嬷都是在文家待了大半辈子了,拖家带口的,所以文重就做主,将驸马府的主宅关闭,相邻的两个侧院,分别给了文青和苏嬷嬷。
苏嬷嬷曾经是文重母亲的贴身丫鬟,自小陪慕容惊鸿在宫中长大,到慕容惊鸿出嫁,就随着来到了文府,后又由慕容惊鸿做主,许了一户平头人家做正室,脱了宫籍,日子过得也算平平顺顺。后来苏嬷嬷的相公死了,留下苏嬷嬷和她未足月的儿子,慕容惊鸿便将母子二人接入驸马府,自此以后苏嬷嬷便再也没有离开过慕容惊鸿,直到慕容惊鸿难产去世。
苏嬷嬷在慕容惊鸿去世后作为文重的奶娘将文重养大,与文重关系亲近,眼看如今文重也已经有了好的归宿,苏嬷嬷也放心了,她拉着文重的手说:“长公主待我恩重如山,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如今只一副老身残躯,愿守着长公主的灵牌,了此残生,请郡主成全。”
文重握着苏嬷嬷的手说:“奶娘是除父亲之外待我最亲的人,如今父亲没了,驸马府也没了,连苏嬷嬷也要离我而去了吗?”
苏嬷嬷抬起手替文重别过耳边散落的发丝,划过脸颊,落在后背上“郡主莫要难过,我只是守着长公主,郡主什么时候来看母亲时,便能见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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