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是酒水后劲上来,除却刚看到身份证上的名字和照片时的心跳加速,苏悦辰这会居然也困得哈欠连天。房间虽小,有股淡淡的艾草味,他环视了一圈,才在挨床放着的迷你书桌上看到一个巴掌大的艾熏工具,他捞过来把玩了一下,古铜色的金属质感还有一点残留的余温在上面,若有若无的艾草味就是从这里面散出来的。

苏悦辰把那个迷你的艾熏工具拿过来凑到鼻翼附近轻嗅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那点淡淡的艾草味居然让他觉得莫名心安。

这种宁谧平和的感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在他没有吃药整宿失眠的第三个晚上,居然破天荒有了浓浓睡意。

这不是酒意造成的错觉,他很清楚。

所以他决定好好珍惜下这来之不易的睡意。

苏悦辰又打了十几个哈欠,随手把纪遥的枕头翻了个面,他手长腿长,躺在简陋的出租床上,脚都快碰到床尾。好在纪遥的睡姿安分地像雕塑,她个头小加上挨墙而睡,空间上对他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他躺下去后,破天荒没有翻来覆去太久就睡着了。

纪遥一觉醒来,才觉得自己捡了条命回来。她翻了个身,映入眼帘的是尽黑色的裤腿。她有一刹那的错乱,下一秒就回想起了昨晚入睡前的画面,纪遥忍着心头的海啸狂涌,小心翼翼地坐起来,数秒后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神过来。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没走,不单没走,还在这里睡了一晚。昨晚他过来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纪遥体力严重透支,吃了止痛药后昏沉沉睡去,这会其实都已经是中午了。

睡了一觉后,她整个人的状态已经比昨晚好了很多。纪遥轻手轻脚起来,视线里带到凉席上有一点暗沉的血渍印。她从床尾边赤脚落地,绕到书桌边,刚从抽屉里拿了片卫生棉出来,床头方向突然传来讥讽声,“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看来他的确睡得很浅,她轻手轻脚的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动静,他都能立马醒来。

纪遥没留神,被他惊吓的手一抖,刚拿的卫生棉差点掉下去,好在她自己动作够快又接了回去。

苏悦辰难得睡了个长觉,大约是觉得脚后跟搁在床尾那边咯得慌,他右腿直接闲适地翘了个二郎腿,双手枕在后脑勺上,闲适地盯着纪遥,看到纪遥后面侧漏的血渍印,也没有丝毫回避下视线的意思,这个不到十平方的房间,更像是他自个儿的地盘。

纪遥无意识拽紧了手上的卫生棉,几秒过后,她旁若无人地拿了干净的衣物,转身就进卫生间里去了。

她足足在卫生间里呆了大半个小时,听到房门口传来关门声,纪遥这才无意识地舒了口气,在洗手台上仓促刷牙洗脸后,从狭窄的卫生间里出来。

这个地方她不能再呆下去了,她得立马收拾搬家。

纪遥刚从浴室里出来,就看到苏悦辰贴墙靠坐在床尾,一脸玩味地看着她。

“准备搬家?”

“也对,身为作案者,被受害者到访过,估计晚上容易做噩梦。不过,这个房间坐北朝南,我觉得还挺不错的。”他施施然起身,煞有其事的打量起房间里的摆设,甚至都不放过墙角小小的垃圾桶。打量好床尾又走回到床头边,中间一度和杵在浴室门口的纪遥擦身而过。

“看不出来,你作案时的手段挺残虐的,偶尔也是挺有——那个叫什么来着,少女心是吧?”苏悦辰说时在床头边坐回去,饶有兴致的把玩起电脑桌上放着的一个小玻璃瓶。

里面装着沙子,看着像是从某个海滨城市的旅游景点上买的,沙子里面还有个纸折的迷你爱心。

这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摆设,而且挨着床头位置放着,显然是对主人很重要的东西。

他像是突然童心大发,摇晃了下玻璃瓶里的细沙。“还有个爱心,你折的吗?”苏悦辰玩味问道,“折纸上该不会有什么肉麻的情话吧?”他说这时,长眸微敛,有一丝狡黠的光芒,像是个童心未泯的大男孩,和平日的他判若两人。

“别碰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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