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林一帆难以置信地看着纪遥,完全想象不到面前看着柔柔弱弱的纪遥会经历过她口中的那些夸张过往,他错愕地说了半句又发现自己也说不来安慰的话语,只是怔怔盯着纪遥,甚至连他自己的伤心事的注意力都被转走了不少。

纪遥其实没想过会开口和陌生人讲她自己的事情,也有可能是压抑了太久,看着面前一蹶不振的陌生人,她听到自己继续开口,“活着比死难多了,死是一瞬间的事情,就那一瞬间难熬,过去了就没有知觉了。反而活着时时刻刻都会遇到难事,时时刻刻都要做决定,是往前走一步还是往后退一步。可我还是选择艰难的活着,毕竟活着我还可以工作赚钱,可以力所能及地攒钱,也许以后能补贴给家人。你如果真的觉得对不起你朋友的话,那就努力活下来,努力工作努力赚钱。争取早点还你朋友,不管期限是三五年还是几十年,如果是你的朋友,我想分期偿还总比你跳河的结果对他们好。你也许觉得自己有血性才跳河,在我看来,这仅仅是懦夫的逃避行为而已。懦夫大家都能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世上一点都不缺懦夫。”

纪遥说完后,林一帆还是维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纪遥没再开口,也没有催他,只是安静的站在他边上。

她太清楚这种万念俱灰到一了百了的滋味了,尤其是对眼前这个看着从小就顺风顺水长大的公子哥来说,遇到挫折后这种滋味更甚。她想到这里,忽然抬手轻轻拍了下林一帆的肩侧。

好多年前,分别的时候,也曾经有人这样拍过她的肩膀,靠着这个记忆中的鼓励,的确支撑着她好多年了。可惜年数太久,记忆中的画面已经无比模糊,她甚至都记不清对方的长相了。

也许是突然被纪遥拍了下肩膀,林一帆如梦初醒似的抬头开口,“姐,你说的有道理——不管三五年还是几十年,能还多少是多少,我会努力的。谢谢你陪我这么久,也谢谢你开导我。”前一刻还失态痛哭的大男孩忽然间振作回去,说完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他自己的后脑勺。

“我也没有开导你,我在开导我自己,你不用谢我。”她说的是实话,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眼前说的这番话,她其实更多的是对自己说的,她并没有十足的信心能够一直撑下去。

好在这里离她住的地方很近,确定面前的陌生人不会干蠢事后,纪遥这才转身往她自己的住处方向走去。

纪遥回到住处,看着收拾好的行李发了会呆,其实她的行李并不多,只是她这会已经筋疲力尽,连角落里那么一丁点的行李都没力气拿。她又重新筛选了下,最后只放了一点证件还有一张CD在包里,其余的行李全都打算扔掉。

虽然眼前她精疲力竭得只想着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理会,睡醒后,也许会有新的一天等着她。可是现实是她其实狼狈的像只丧家之犬,她不知道恐惧深处的□□什么时候会爆炸,她甚至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整装休息。

她得立刻逃离,离这座城市越远越好。

滴答声响起,接连有短信进来。

纪遥随手翻看了下短信,是几张照片。

是她那会半蹲着凑过去给他解皮带时拍的,正好从她背后的方向拍过去,角度错位的缘故,看着像是她的脑袋趴在他的裤.裆前面。还有一张是她敞着衬衫纽扣跪蹲在他的前面,侧边拍的,只看到她的一侧脸面,以及她衬衫下面的BRA和平坦的小腹,旁边就是他的大长腿横亘在那里。怎么看她都像是皮.肉为生的从业人员。

纪遥点开后想也没想就点击了删除,仿佛这样就能从记忆里删掉最不堪的这一幕。她刚删掉照片,大门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纪遥充耳不闻,坐在床沿边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发抖起来。

还是隔壁合租的租客受不了外面持续的敲门声,有个租客起来骂骂咧咧的去开门,“妈的!哪个房间的点了外卖也不晓得接电话——你是谁?”

“麻烦你了——我找我朋友。”门口外面的苏悦辰文质彬彬地道谢了一句。租客朝他翻了个大白眼,径自回屋,砰得一下重重关门,借以表达内心的不满。

苏悦辰丝毫没受影响,信步走到纪遥的房间门口,他倚在门口打量了下房间里面被收拾过的行李,主动开口,“听说你出来后都没回去看过你家人,你双亲应该挺惦记你的。我在想——要么寄几张你的生活照给他们,以慰他们的相思之苦。刚才那两张是我特意精选的,你觉得怎么样?要是不喜欢的话,我这里还有很多别的照片,你自己选下好了。”他说时把他自己的手机在她面前虚晃了一下。

“你敢?”她咬字出声,尽管她并没有任何和他平起平坐谈判的筹码。

“拜托,我才是实打实的受害者,我为什么不敢?”他忽然凑近,温热的吐息在她脖颈间上下流窜,“你要是觉得很委屈,鄙人建议报警处理吧。正好,鄙人借这个机会也好和警方好好说道一下你对本人性.骚.扰的细节,毕竟我手上有完整的录像记录。一个巴掌也拍不响,你说是不是?”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