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吕婕妤一耽搁,观若出来的有些晚了,分发晚膳的营帐之前,已经排起了长队。
她也没什么可以抱怨,默默的走到了队伍的最后。没有什么人注意她,所有人心里最重要的,都是她们辛苦劳作一天之后将得到的食物。
好在分管膳食的嬷嬷动作很快,因此她也并不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只是排在越后,能分到的东西,自然就更差了。
今日照样是稀薄的数的清有几粒米的清粥,观若轻轻搅动了一下,与往常不同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一些碎肉,让这碗粥尝起来美味了数倍。
这里距离观若的营帐其实是有一段路的,于其他人自然也是如此。
她身边大多都是从前梁宫中梁帝的妃嫔,她四下看了看,慧嫔,胡贵嫔,还有一些她叫不上来姓名与封号却有些眼熟的妃子。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到底还是保持着一点梁宫里的习惯和讲究,都要将清粥端回自己的营帐中再用,而后再将粥碗送回这里。毕竟都是贵人,不能叫别人看见自己吃饭的样子,这样的不文雅。
要保持着礼仪,付出的代价,就是要用自己每日都所剩不多的力气重复而无意义的走这一段路。若不是要照顾吕婕妤,观若之前便已经在这里用膳,而后再回自己的营帐中去了。
今日吕婕妤得到格外优待,也算是令她轻松了许多。
这些养尊处优的妃子们如今也学乖了,明白那些所谓的体统和礼仪根本就比不上自己的性命,也不再无畏的折腾,而是如观若一般,就坐在路旁的岩石上用膳。
她是不怕别人看她的,等大家都选择这样做的时候,也就谁都不必嘲讽谁了。
观若知道自己的人缘不好,从来都是找一个角落。今日却难得有人愿意同她坐在一起。
“脸上和身上的伤,都已经处理过了?”
蔺玉觅在观若身旁坐下,也端着她的那一碗粥,“那位邢副将带着我去,已经都处理过了。回来的时候还碰见了被人架到吴先生那里去治伤的傅嬷嬷,真是畅快。”
观若并没有心思看别人的笑话,“脸上也有伤,这几日还是小心些,别沾着了水不然怕是不肯好。”
蔺玉觅毕竟这样年轻,兼且很漂亮,弄伤了脸,总是很可惜的一件事。
蔺玉觅打量着观若,“那你脸上的伤呢,是谁弄的?”
观若并不打算告诉她真相,逝者为大,她姐姐在她心中应当是美好的。“不是什么大事,也只是一个不小心的旁人。我的伤不比你的严重,很快就会好了。”
蔺玉觅便和她笑了笑,不再纠缠于此,低头喝起了粥。
观若也回过头去,专心用膳。等用完了晚膳,她回自己的营帐中去,还不知道要被吕婕妤和她的孩子怎样折磨。
她低着头,眼前却忽而出现了一双绣鞋。
绣鞋之上是一条杭绸做的裙子,并不是顶尖的料子,可在军营之中,已属难得,同她昨日被叫到前头去所穿的那条裙子是差不多的。
观若愣了片刻,那双绣鞋就抬起来,一下子踢翻了她手里的瓷碗。瓷碗落地,应声而碎。
她还有大半碗粥没有喝,真是可惜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这双绣鞋主人的脸,先听见了一阵笑声,“殷观若,这粥好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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