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若目送邢炽远去,便转身进了营帐。
蔺玉觅果然就在这里,坐在一旁的榻上,一只手上缠着纱布,另一只手费力的想要打结。
观若见状,连忙走了过去,“我来帮你吧。”她在蔺玉觅身旁坐下来,扶住了她的手,“方才那位眉瑾姑娘没有替你包扎么?”
蔺玉觅轻轻哼了一声,“把我带到这里来,给我上了点药,扔给我一卷纱布就不管了。”
“乱臣贼子的手下,能做什么好事。”
观若的心是偏向眉瑾的,“你别这么说,今日若是没有眉瑾,我们和严嬛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容易收场。”
“难道你还真想杀了严嬛,然后自己跟着陪葬么?”
“她摆明了不喜欢我们,我为什么还要替她说好话。”
蔺玉觅低下头,看着观若仔仔细细的替她包扎,“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是这样想的。我姐姐不在了,我一个人在这里,什么事都做不好,不过也是等死罢了。”
“我姐姐生前那么恨她,今日她又出口伤人,我拖她下去,就是要死,我也不算是白死了。”
“早知道严嬛在李玄耀眼中居然这样重要,我真该下手再重些才是。”
观若并不认同蔺玉觅的话,“如何能不算是白死了呢。严嬛品行轻浮,为人刻薄寡义,她同你可不一样。和她这样的人一起死了,一点也不值得。”
“若是你姐姐知道,也只会埋怨你傻。这世间没有什么东西,能珍贵的过你的性命。”
“若不到万不得已,永远不要放弃活下去的希望。”
她想起下午李玄耀在树林中同她说过的话,忍不住嘲讽的笑了笑,“严嬛在李玄耀眼中重要么?他不过将她视作玩物罢了。”
“你看他同她说话,可有半分平等之意?”
观若将绳结绕过两圈,细心的打了一个结。
这还是从前李三郎教会她的打结方式。他说他小时候顽皮,又是男孩子,野天野地,总是受伤。
他母亲给他包扎,若是一般的结,他总是会在无意间就挣开。
后来在云蔚山的小屋,他养伤养了许久,都是她在帮他换药、包扎。
久而久之,她也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今生的晏既也是如此,她看见过。
“这几日都要小心,千万不要沾水。待会儿眉瑾姑娘回来,再向她讨一些药粉,以后每隔一两日,我去你营帐里给你换药。”
“你手没有好起来之前,我会替你将你要做的活都做完,这是我亏欠你的。”
“别的事情我或许做不好,可我最擅长做这些粗活了。若是往后还有这样的事千万不要替我挡着了,我不值得的。”
蔺玉觅听完,反而觉得好奇起来,“我记得你站在朝露楼上的模样,你看起来那样高贵,姣俪如云端神女,远离芸芸众生。”
“就是在梁宫里,你也总是被众多的人簇拥着,好像远离了一切纷扰似的。”
“我记得我在上林苑里远远的望见过你的样子,你耀眼的就像是初生的太阳,照耀在屋檐之上。”
她停了停,仔细的端详着观若的脸,像是要确认她是不是她曾经远远见过,惊为天人的梁帝珩妃似的。
“梁宫之中,或是民间,传说你是什么性子的人都有。你及笄那一日,城楼之下,万民朝贺,世家欢庆,谁都以为这承平盛世会永远持续下去。”
“你也会永远都那样高高在上,就像是梁朝繁盛的一个象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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