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燎主动来寻姜云,这对她而言是个意外之喜。若非出现这一插曲,她或许会将欢欣写在脸上。然而就算有此突如其来的变故,姜云仍然表现得十足柔顺。
她面不改色地问道:“殿下可还有事交待?”
明燎打眼扫过殿中陈设,目光刻意停在那一方软榻之前。像是在等姜云自觉开口,他在一旁默然静立,不肯施舍半点好心肠。
早慧擅谋的太子岂会看不出姜云的尴尬?
经过这一天一夜的事,姜云自认对明燎也有了三分熟悉。她大着胆子解释道:“想那女儿家的物什,不足入殿下的眼。还盼殿下,恕姜云失礼。”
与她的话音相衬的,是书本坠地的闷声。匆匆忙忙收拾的东西,藏的本就不严实,二人说话之间,那画册顺着榻沿滑落,在庄重的东宫里,坦坦荡荡地将内页摊开。
察觉到明燎的眼神转向自己,姜云下意识移动脚步挡在他面前:“殿下恕罪”
话才出口,便被明燎直接打断:“女儿家的物什?”他的语气颇显玩味,“姜家和徐家的女儿学得是这些?”
明知他有意为难,姜云却着实无法开脱。堂堂太子妃,哪有堂而皇之地将春宫图带进寝殿的道理!
她的神思几度扭转,最终选择直言相告:“盼殿下恕罪。这是家中备下的,本该在出嫁前看过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姜云坏了规矩,不会有第二次。”
事实上,明燎没有寻衅的意思。只不过姜云看上去好似游刃有余,难免让他生了一些试探的心思。
处事沉稳的命妇比比皆是,但波澜不惊的太子妃却是少有。除了姜云,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在嫁入东宫之后,还表现得如此从容。
明燎不知姜云慌张的缘由,但若是当场揭穿真相,他或许会看到姜云的新面孔。只不过这个真相着实有些出人意料,见多识广如明燎,也没听说过这场面。
他唇边的弧度越发明显:“些许小事而已,也值得太子妃连番请罪?”
无论在哪种情境下,明燎的言语之中,始终都透着一些散漫和讥讽。姜云不太习惯他这副语调,但皇城的明争暗斗,已经将他逼成了令她陌生的样子。
姜云俯身将那册多余的春宫图捡起,规规整整地将之合上收到一旁,而后又转身为明燎斟了一盏茶:“殿下说得是,是我着相了。”
她举手投足落落大方,看不出方才的拘谨。
明燎眼中的玩味更深:“太子妃险些将孤当作洪水猛兽,如今算是安心了?”
他没有接过姜云递去的茶,姜云却也不见失落。她稳稳地将手停在半空,整个身子向前稍稍一侧:“殿下大度,在您身边,我哪有什么不安心。”
犹豫片刻,她嘟嘟囔囔地吐出一句话:“我只怕您当我不懂礼数。”
姜云是个难得的美人,不仅面容姣姣,声音也自成风韵。当她不再掩饰女儿情态,即便是明燎这样的性子,也要赞她生得悦人。
但也只有瞬间而已,他仍然不曾被姜云打动。明燎接过茶盏轻啜一口,感受到阔别已久的清润滋味,他抬眸问道:“你从江南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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