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矜然昏迷已经过去整整三日了,这三日里她的情况多有凶险,经常高烧不退,常常把人吓得魂儿都快没了。
今日她的情况似好了许多,不再发热,脸上气色也没最初时那般难看。
而督公府里,则在三日前便多了两个不速之客——李光霁同李矜呈。
李光霁本来要替皇上办事,忙得天昏地暗,因此前些日子一直早出晚归,对李矜然又来寻莫延今一事并不怎么了解。而李矜呈自然管不住李矜然,只以为她又去找莫延今不快,过几天这个热度退了便不闹了,谁能想到居然会出了这等事情。
二人在得知李矜然替莫延今挡剑,身负重伤昏迷不醒时,先去瞧了瞧李矜然,接着便去找莫延今对峙了,差点没将整个督公府闹得个天翻地覆。
要说李矜然主动替莫延今挡剑,李光霁第一个不信,自己的女儿他还不了解吗,厌恶莫延今到何等地步他又不是不知,怎么可能作出此等事情来。
他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可能便是莫延今将他女儿当做肉盾,气得他当场拔剑,二话不说便同莫延今来了一个决斗。李矜呈则在一旁看着拍掌叫好。
莫延今不想多惹麻烦,心中又是一团乱麻,根本无心同他对打,草草过了几招后,便让李光霁占了上风。
到了最后,便是李光霁勃发着怒意,剑指莫延今,阴沉质问:“你可有将矜然拉去当肉盾为你挡剑?”
莫延今冷静回答:“并无。”
李光霁眯了眯眼,似是有些不信,二人瞬间又陷入了静止对峙的状态。
李光霁见他神情淡然,不似作假,想来此事他也应是不屑,过了片刻,才道:“本公便信你这一次,但是......”顿了顿,他的神情又变得阴沉起来,目光散发着狠绝,“你敢说你不是有意将矜然约在大衍寺的吗?”
莫延今直视着李光霁盛怒的双眼,丝毫不惧,即使如今被人剑指额头,也不见他眼睛眨一下。他默了片刻,点头应是。
李光霁见状冷嗤一声,“你倒是敢认!不过,谁给你的胆子将我文国公的女儿当作诱饵。”声音渐厉,“张洞之背后的人想要杀你,却迟迟没有露出马脚,你又见我矜然自己送上门来,便将她约在大衍寺相见,再放出消息,而这京中谁人不知李矜然最厌恶你莫延今,她若相邀于你,定然有所图谋,那背后之人便可顺手推舟......呵,好一招请君入瓮!”
莫延今见自己的计谋被这般直白地揭露开来,也不见有什么波澜,神情一如往常的冰冷,换作别人,好歹也会心虚羞愧一下,他倒好,眼睛一眨不眨,仿佛事不关己一般。
而站在一旁听完了全程的李矜呈则目瞪口呆,完全想象不到事情还可以这般发展,回过神来后,二话不说撸起袖子便要冲上前将莫延今暴打一顿。
可还未等他迈开脚,便被李光霁一记狠狠的眼神给制住了,示意他安分待好,此事与他无关。
李光霁继续道:“矜然这孩子虽然任性妄为,但她乃我李家最宝贝的女儿,若说她以前有什么得罪莫督公的,就冲她此次拼死救你一命,所有的恩怨皆可一笔勾销。”
莫延今冷眼看着李光霁,心中暗嗤,他这句话不就是说李矜然身为国公府的唯一嫡女,地位尊崇,而就算他莫延今身为督公,权倾朝野,终究不过是一个阉人罢了,一个自始至终,上不得台面的阉人。她李矜然的命是命,就算他死十次也抵不上。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但莫延今是谁,他在这宫中摸爬打滚十余年,没有点能耐又怎么坐得上今天这个位置。
他嘴角扬了一下,也不恼,随后两指夹起指着他的剑尖,毫不费力地便将这柄剑给拂了开来,动作干净利落,丝毫不给人拒绝的余地,随后淡淡道:“公爷说的哪里话,本督为圣上办差,日理万机,可没空同一个女儿家计较。”
李光霁猝不及防地被他将剑拂掉,面子有一瞬间的挂不住,想他位及人权多年,便是连皇上都要给他三分薄面,当下便气不过了,只想一剑砍去。可接下来莫延今的话,倒是让他息怒不少。
莫延今又轻笑了一声:“不过本督可得提醒公爷一句,这说到底,这伤了李大小姐的人......”点到即止,不再多说。
李光霁利落地将剑收回剑鞘,眉目锋利:“此事不容督公操心,管好你自己便可,伤我女儿之人,本公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转身便走,李矜呈见状连忙跟了上去。
可才迈出两步,身后人的声音又接着传来:“公爷不将大小姐接回府中养伤吗?”
李光霁顿了顿,回头漠然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随即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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