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当是笑话听的话,到了孩子们的耳朵里,好像就不那么简单了。伙伴们常常感到张莲儿对军威特别的关心,就像是姐姐关心弟弟。

年龄小的时候,男孩儿女孩儿之间说些关心的话是很正常的。但是等到两个人都上了高中,见到很多的男女同学开始了谈恋爱,他们就自觉的相互隔开了距离。

毕竟,两个人都面临了高考的冲刺,农村的孩子只是想勤苦读书,金榜题名,出人头地。他们不会将大好的时光浪费于卿卿我我的情事里。

但是,高考结束,两个人都名落孙山之后,感情的浪潮似乎应该是打开闸门的时候了。虽然两个人的家庭都没有正式像其他的农村家庭那样为孩子们提亲,

商讨婚姻大事,但是,人们明显看到,张莲儿对于军威,是那样的一往情深。大事小情上,都是流露了一种分外的关心的。

所以,在两个人的感情上,没有谁去捅破这一层窗户纸。甚至于用不着去捅破,人们就知道,军威与张莲儿的婚事,是迟早的事儿。

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人去张支书家去说媒,也没有一个人到军威家去提亲。

“谢什么?我不过是劝你几句话。”张莲儿见军威说出了感谢自己的话,觉得他是把自己当成外人了,立刻嗔怪地说道:“还楞那儿干什么?快点进来!”

见张莲儿对自己用了命令的口气,虽然心里不爽,但是脚步还是往院子里挪动了,嘴里还悄悄地问她:“听到我被淘汰的消息,张叔说什么了?”

“他呀,根本就没把这当回事儿。”张莲儿见军威十分重视未来的岳父对这事儿的看法,心里不由地高兴起来,随意的说道:“我看他那态度,倒是不怎么想让你去当兵呢。”

“哦,是么?”军威觉得张莲儿的话有些奇怪。张支书是村领导,这些日子一直按照乡里要求,在大喇叭筒里大喊“当兵光荣”,号召有志青年踊跃报名。可是,轮到自己这个未来的女婿报名参军,他怎么会不想让自己去了呢?

“哈哈,军威回来了!”军威一进屋子门,听到张支书笑的非常开心。此时此刻,他斜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着烟,正听民兵队长汇报着情况。茶几上,刚刚沏好的茶水在杯里冒着热气。

“张叔,对不起,我被淘汰了!”军威好像是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进门就检讨。

“哈哈,军威啊,这事儿,他告诉我了。”张支书看看眼前的民兵队长,毫不在乎地说道:

“目测淘汰,这有什么对不起的?你报名参加解放军,我举双手赞成。可是,人家征兵的人不要你。咱有什么办法?既然是这样,咱就不去了呗!”

张支书说完,轻松的将烟灰往眼前的玻璃缸里一掸,似乎是一下子就把军威当兵的事否决了。

“是啊。不去更好。老老家实的在家里种地,不照样地过好日子嘛!”

听到张叔这么表了态,旁边的张婶立刻对军威说道:“现在的政策好了,农民有了保险,种地还有奖励。就算是当兵几年回来,不也得种地么?”

“妈,你懂得什么?”见妈妈把事情说的有点儿露骨,张莲儿慌忙的白了她一眼,纠正说:“军威当兵,是想出去闯一闯,经风雨,见世面。你怎么知道军威当兵几年还要回来种地?”

“呵呵,莲儿,你说的事我明白,军威是个优秀的小伙子,到部队当然会有提升进步的机会,不过,听武装部的人说,现在的部队提干,不看能力,不看水平,主要是看文凭。有文凭的,到了部队就能当军官。

“可是,没有文凭,充其量只能当个士官,这士官么,就是兵的身份。无论怎样优秀的人,也没有军官的身份。如果军威走了士官这条路,岂不是误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张支书一席话,听上去是在受赞誉,实际上是暗有贬损之意:你没有考上大学,还想去部队经什么风雨?见什么世面?

军威是个聪明人,哪里会听不出张支书的言外之意来?随后就有些惭愧的说道:“张叔说得对。怪都怪我勤奋不够,没有能够考上大学。

“俗话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也许是我的命运注定,与体制内的官员无缘吧!”说到这儿,不由地叹息了一声。

“军威,看你说的。一次考不上,这一辈子就没有指望了么?你再复读一年,照样有机会么?”张莲听出是爸爸的话刺激了军威,觉得不好意思,随后就劝慰他。

“莲儿姐,我决定不复读,就不想这事了。”军威对张莲的劝慰毫不领情,坚持自己的意见接着说,“我之所以选择当兵,就是想到部队里锻炼一下自己。什么提干,当军官……我根本就没有想……”

军威说这话,带了一种赌气的成份。不知道是针对了张莲儿的鼓励,还是针对了张支书的贬谪?年轻人心直口快,也没有考虑到此话说出之后会不会刺激到谁?

“军威,你要是这么说,干脆不要去了!”听了军威的话,张支书一骨碌从沙发上起来,斜躺的姿势立刻改成了危襟正坐。

“军威啊,”张支书一副认真的样子,“俗话说,男儿志在四方。可是,离乡背井、撇家舍业,出去图个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博取功名利禄吗?

“如果不是为了出人头地,只是为了体验一下当兵的生活,那你这兵,当得还有什么意思?依我看,你与其这样,还不如呆在家里,专心致志的伺候那十亩良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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