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伺候着点。”鸨母朝薛红衣交代了一下,便匆匆退下了。

年仅13岁的薛红衣带着一抹青涩与怯懦,行至原主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随即便抱琴于一旁坐下,开始抚琴。

果然,与之前那首琵琶曲调相比,他弹奏的琴音可谓是上上之作。

细听那琴声起起伏伏,时而如高山流水,一泻千里,时而如小桥流水,婉转悦耳。

一曲作罢,不仅是第一次亲耳听人弹琴的苏清颜震惊了,就连原主这位一看就是颇懂音律之人,也听得耳目一新,不由得抬眸盯着那人看了几眼。

“苏姑娘。”弹完了曲子,薛红衣直起身子冲原主行了一礼,抱着古琴便蓄意要走,可他刚要转身,原主突然冒出一句“慢着!”

苏清颜和薛红衣同时惊了一下,薛红衣诧异的回过头来,便听原主突然勾唇一笑对他道:“你过来!”

苏清颜的两眼瞬间瞪得滚圆,还在想着原主这是要闹哪样,便见薛红衣已经乖乖的走到了她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原主喝了一口酒,眯着醉眼看他。

薛红衣不敢迟疑,垂下头如实回道:“薛红衣。”

“呵,还真是人如其衣~”原主说罢嗤笑一声,又仰头喝了口酒,“是个妙人”。

苏清颜听得眉头一挑,无语的心道:你这是在夸人还是损人呢?

又听原主道:“你琴弹的不错,甚合我意。”说着将手里的酒壶往桌上一搁,又道:“去吧,去把行礼收拾收拾,今儿便随我离开这儿。”

“这……”薛红衣很明显是被对方的话惊住了,蓦地脸色就变了。

原主见他迟疑,便狐疑问道:“怎么?你不想随我走?”

“不不,不是!”薛红衣听她这么说,慌忙解释道:“小人不才,能入姑娘的眼,已经是万分荣幸。只是红衣与铃音楼尚有身契在,恐不能这般轻易就离开。”

他实话实说而已,5岁那年他被铃音楼鸨母所救,后面便成了这里的粗使奴隶。直到长成10岁后,凭着越发清秀的姿色,才被鸨母安排学习琴棋书画,驯养成一位颜艺双佳的小馆。

而那之后,随着他的琴艺越来越绝,越来越受男客人和女客人的欢迎,鸨母怕他生了要离开的念头,自然是早早就逼着人与他签下了契约。

希望他一直留在这烟花之地,为自己效命。

“哦?身契?”原主听他这么说淡然一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你只需回答愿不愿意跟我走,其余的我自会为你摆平。”

“这……”薛红衣听对方说到这里,一时就陷入了纠结中。

本来,像他这样身如浮萍之人,一旦进了烟花风流之地,这一生算是没什么光明可盼了,只能做行尸走肉,供人消遣的掌中玩物。

而他这些年,慢慢的也坦然接受了这样的命运。虽是也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突然出现将他带离这泥潭之地,可想想鸨母和他签订的那霸王契约,他便不再去奢望什么了,只愿此生平安度过便好。

只是没想,突然有一天听见有人要带自己走,他的心境并不像他所想的那般波澜不惊。

虽然这类话,他不是没有听其它人说过,或者说就是因为听得多了,最后都成了泡影,才让他越来越觉得他们说的话不可信,或者只是当时逗他开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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