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料到自己能在除夕夜见到他,更没想到他居然回京了。

沈南雁盯着那道身影看了半天,良晌她带着迫切的心情跑了出去,连大氅都来不及披。

走进才看清楚,他今日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只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夹杂着雪花迎风飞舞,清冷月光光线映得他面如冠玉。

慕昭来时,见外面的风太大,吹灭了烛盏里的烛火,担心她夜间要出来看不清路,故而站在烛盏柱下准备点灯。

没料到圆月忽地从苍穹之中冒出来,着实让他怔住。

他回京都是为了见她,本就没准备悄然离开,见她这么急切的跑了出来,还忘了披大氅。

慕昭就这样静静地望着面前清冷的女子,眉如远山,眼带秋波,琼鼻微翘。声音低沉,有些沙哑:

“就这么喜欢我?”

“那你呢?”沈南雁心头一颤,看着他淡薄的身子,有些心疼:“边关远在千里,慕公子不畏艰辛赶回来就是单单只是为了问我这句话吗?”

慕昭后来常常想,若是这夜他若是由着自己的心,狠下心来断了他与沈南雁的情意,是不是他们后来就不会过得这么痛苦。她明明那么迟才出现,在他千帆过尽,看尽世俗之时,她一出现,他就被青丝绕指柔乱了阵脚。

良久,一声夹着风雪的声音传进沈南雁的耳中。

“沈小姐于我而言,就如诗中所写的一般,别无二致”

“诗?”

沈南雁抬眸望着他,长长的睫毛沾染了细雪。

“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慕昭缓缓地念出来,声音低沉缱绻含着情意。

听见他第一次如此直白的道出他的心思,沈南雁清冷的脸上带着绯红,又惊又喜地望着他,声音中带着颤意:“果真?”

她怕了,她好怕醒来之后这一切就会变成一场空,他还是远在边关,不曾说过这句话,也不曾回来过,而她孤身一人在京都。

慕昭望着她傻愣愣地问果真,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傻子,不是真的是什么?我难道还哄骗你不成。”

听到慕昭的确认,沈南雁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满心欢喜地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闷声道:“你不止一次骗了我,明明对我有情意,偏偏要疏远我。”想起往事,仿佛就如大梦一场,掺杂着他与她的曾经。

他在这里听着沈南雁的抱怨,失笑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惹你伤心。”

他又何曾让她伤心过,他的存在从来都是让她的人生充满阳光,让她知道自己是个鲜活的生命。

慕昭亦是如此,沈南雁于他,不仅仅只是一个爱慕的姑娘,更是他存在与活着的全部意义。

边关遥远,思念如麻。他回到京都第一件事就是向人打听,听说她没进宫,他一刻也等不及就来见她。

来的途中,他总是在想该怎么向她解释自己回来的事,亦或是只远远的在屋外看一眼她。

情意压倒了理智,他所思良久终是向她吐露出他的真心。

幸得识卿桃花面,自此阡陌多暖春。

有幸见到她,让他枯陈乏味,千帆过尽的人生从此多了一抹春色。

金銮殿内满席佳肴,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透着宴会的热闹。

坐在上首的宋珩看着沈谨坐在那里笑着和一旁的阿词说着话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郑福海见宋珩盯着沈谨看去,久久未收回目光,料想宋珩此刻定是想起了沈南雁,他凑在他身旁解释道:“皇上,沈小姐身体抱恙,所以才没有进宫。”

宋珩没有开口,望着沈谨旁边的阿词,清秀的脸上带着笑意,眉眼间如何都掩盖不了欢喜之色。

若是她真的身体抱恙,那么沈谨旁边的那个姑娘不应该还待在这里,笑得还那么开心。沈南雁住在宫里那日他记得身旁跟着的就是这个姑娘,看起来她们关系应该挺不错,若是她身体真的抱恙,那个小姑娘脸上应该会露出担忧之色。

宋珩觉得自己快魔怔了,沈南雁不过没进宫参加宴会,他就坐在这里失神。

宫殿内是方才才清扫过的,空气里还传来龙涎香的味道,此香有凝神静气的功效,可他不知为何心里发慌得厉害。

就像要失去一件心爱的东西一般,心里在发慌,空落落的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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