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大山将夏钦扶上牛车的时候,孟晚星已经彻底睡熟了,牛车一路颠簸竟也没有影响到她丝毫,这让夏钦心中有些不忍,如果不是为了照顾他,她本可以睡到日晒三竿再上路的,似乎看出夏钦的想法,大山说道:“你可别小瞧了小医仙,她可是十三岁能独闯南疆的人,有时候上山采药常常一走就是半月,这不过是走了几个时辰的山路而已,大可不必担心。”
听大山这般说到,夏钦却更加心疼了,他从小过的锦衣玉食,吃穿用度无一不精,十三岁的时候正是跟着京中的一些纨绔子弟过着逗猫遛狗、听曲唱戏的奢靡生活,不懂人间疾苦,更不知天高地厚,而她作为一名女子,却已经勤修医术,独闯南疆,如今不过锦瑟年华,医术却已让当世诸多大夫望尘莫及,更难得的是不恃才而骄,懂医理、知疾苦、救天下万民,当真乃天下第一奇女子!
大山一边驾着车,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跟夏钦聊着天,这大山虽然胆子小,但是脑子比二虎聪明多了,讲起往事来侃侃而谈绘声绘色滔滔不绝,不一会就将孟晚星的底交代的干干净净。
“小医仙是十岁那年被村长在苏清河中打捞起来的,跟公子被打捞起来的地方一模一样。小医仙醒来后便说自己失忆了,刚开始是寄宿在村长家里,能帮着大人们做点农活,时间久了村长夫人有意等她长大后许配给自己的儿子,小医仙知道后便很坚定的拒绝了,然后在村西找了间荒废的屋子住着,不管村长和村长夫人怎么劝都不肯再搬回去,村长拗不过她便让她住下了,只是村里其他长辈看着她一个人可怜又不会做饭时常给她送几顿饭,她那个时候也真是个怪物,有饭就吃,有什么吃什么,没饭就饿着,但是手里做的研究却是怎么都不停。有一次晕倒在荒屋里,如果不是村长发现,可能就真的饿死了。”说到这里大山有几分惆怅,而夏钦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来,看着她沉睡的容颜,真想将她揽在怀中呵护她、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大山又接着说道:“她从小就沉默寡言,对衣食住行仿佛都不怎么在意,只是经常会采一些草药捣腾,然后跟着进城的大叔们一起拿去卖,城中的药房对她做的药赞不绝口,时间久了慢慢的日子就过的好起来了,那小荒屋也跟着修缮了几次,更买了不少医书。半年后二虎在放牛的路上摔断了腿,你知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最害怕的就是有个什么生疮害病,因为哪儿有闲钱看大夫啊,他爹本来打算找村头的余二叔帮忙接上,那二叔是个打猎的,以前也接过几次骨,结果余二叔还没到,来探病的小医仙就给二虎接好了,从那之后村里有个什么头疼发热的都会去找她问上一问,时间久了乡里乡村的十里八外都知道我们村住着一个神童大夫,关键她看病也不收钱,偶尔提点小要求,比如给她做做饭,晒晒药,锄锄药田什么的,渐渐地有人就说她是天上下凡的活菩萨,小仙女什么的,时间久了大家都开始叫小医仙了。没隔两年云州太守家的小儿子犯了病,疼得死去活来的找了云州所有大夫都束手无策,张大人实在没办法就发了重金寻求良医的告示,那告示都发到周边所有的县城乡镇了,而小医仙得知后真的前去揭榜,你知道后面她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吗?”
夏钦摇了摇头,大山一副就知道你猜不到的表情吊足了夏钦的胃口,然后才悠悠道来:“她说张公子得了什么阑尾炎,居然要把张公子的肚子划开动手术,一个十一二岁的女娃本来就让人没有信服感,更是口出狂言,吓得张大人当场就缉拿了她,说她妖言惑众,小医仙也不解释什么,转身就去了大牢,结果不出一日那张公子就疼得快没了进气儿,张大人又才将人请了回去,死马当作活马医。做完手术后,没几日那张公子就生龙活虎了,张大人这才知道小医仙妙手回春医术高明,后来小医仙拒绝了张大人的重金,只是让他找人在云岭半山腰修了那座院子,后来小医仙的名气就越发大了,这云州七城就没有谁不知道小医仙的名号!”大山说着还不忘朝夏钦扬扬脖子,仿佛是比自己得到什么殊荣更骄傲万分。
“不过后面的事我就不太清楚了,自从小医仙搬上云岭后,除了我们上山找她看病,她几乎很少再回到余家村,甚至十三岁那年就独自去了南疆,听说是去拜什么人为师学习药理,再后来就时常出远门,有时半年都不回来。不过三年前她带着秦终弟弟回来了,说是她的亲弟弟。”
“亲弟弟?”夏钦疑惑的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亲弟弟,不过那时候秦终弟弟也中过末幽,沉默寡言的跟当年的小医仙倒是有几分像的。”大山还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却瞟见孟晚星坐起来了,吓得一个哆嗦鞭子就抽到了牛眼上,那老牛“哞——”的一声惨叫,蹄子乱撅,差点就翻了车。夏钦第一时间将孟晚星护在怀中,看到孟晚星眼中散发着危险的光芒,只得慌忙解释。
“星儿别生气,千万别生气,我不是故意打探你的过往,只是想要更了解你而已,毕竟我们以后是要相伴一生的,早知晚知也没什么区别不是。”
“啪——”
“啪——”
三人赶到二虎家时正是宾客落座的时候,二虎站在院子门口迎接三人,待看见夏钦和大山两人一个左脸、一个右脸都印着一个鲜红的五指印就知道一定又是惹小医仙不快了。将夏钦安排在小医仙一处,然后大山便跟着二虎去迎客帮忙去了,夏钦私下戳了戳孟晚星的手,孟晚星并不理他。夏钦伸着头可怜兮兮的讨好着:“我错了,我真错了,星儿,你别不理我啊!我身受重伤命在旦夕,现在连你都不理我的话,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孟晚星眉角直抽,她真的又一次对夏钦的不要脸有了新的认识,他不是没下限,他是根本不知下限为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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