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是坐在草坪上沈渡仍未沾半点粉尘。
嫩白的指尖扣在他的黑色骑士服上,鼻尖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
nnasui独角兽,橙花的甜香混着天然绿草味,与眼前一望无际的草坪相辉映。
容榕见他眉头小幅度的拧起不像是没摔疼的样子,于是又抬高了声调问了句:“真的吗?”
这边贵客摔了,几个看热闹的人都赶忙朝这边走过来沈渡心头微动,隐去了唇角间差点就没藏好的笑意。
薄唇拉成一条平直的线,男人垂眸,细长的睫毛挡住了瞳孔中的那一抹狡黠。
依旧是清冽的声音惜字如金:“假的。”
来了。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我就顺便装个可怜博取一下你的同情和好感”招数。
一旁默默围观的徐北也抽了抽嘴角。
偏偏小榕子这个直女中了招眼中的担忧越来越明显:“我扶你去那边休息吧。”
徐北唇角轻扬,又恢复了往日里最最不着调的模样:“你这么点力气哪儿能扶得动他啊?”
然后利落蹲下身,一把抬起了沈渡的胳膊:“来沈总我扶你。”
容榕迅速起身让位:“你说得对。”
沈渡淡淡扫了眼徐北也,对方回给他一个友善的微笑。
这时老爷子他们也赶了过来,忙询问沈渡有没有事。
徐北也摆手抢先替他回答了:“男人只要没摔倒命根子那都是小伤,我扶他去那边坐着休息下就好了。”
容榕抿唇稍稍移开了脸。
老爷子年纪大了听不得这类污秽之语瞪眼警告他:“你小子说话正经点!”
“我话粗理不粗啊。”徐北也伸手在沈渡后背上豪迈一拍:“沈总难道你受了重伤?”
意有所指。
沈渡面无表情:“没有,不劳徐律师扶我了。”
“要不是沈总替我挡着,可能受伤的就是我了。”徐北也蹙眉,眼中的担忧之情都快溢出来:“沈总你还能走吗?需要我背你吗?”
老爷子欣慰,这小子可算是说了一回人话了。
“别勉强自己,你和北也这小子差不多高,他应该能背的动。”
就连容榕都附和:“是啊。”
徐北也心里发笑,静待着沈渡装不下去的激动时刻。
然后沈渡眉头只皱了那么几秒钟,随即舒展开来,冲着他轻笑:“那麻烦了。”
徐北也:“……”
沈渡这男的不但狗,还不要狗脸。
他心里暗骂了两声,在所有人的催促下,屈辱的半跪了下来。
原想着他和沈渡差不多高,背他应该还是能行的,结果沈渡这男的看着瘦,也不知道脚上是不是捆了铁块,沉得都快把牛顿的棺材板给压进地心,徐北也起势了好几回,另一条腿硬是没抬起来。
背上的人非常体贴,主动给他找了台阶下:“是我高估徐律师了,还是不麻烦你了。”
徐北也觉得自己的男性尊严被按在地上狠狠摩擦了。
他现在就想把背上这男的双脚捆起来挂在马鞍上,让马儿拖着他绕着马场跑上个二十几圈。
但是他现在却不得被现实的残酷磨得棱角尽失,扶着沈渡的胳膊带他去那边休息。
容榕在一旁小心翼翼的跟着,还时不时询问沈渡有没有事。
徐北也心里头不爽极了,语气蔫酸:“我刚也摔了。”
容榕绝情的十分理所应当:“你摔了没事。”
徐北也绷着下巴,忍住了心中泪千行。
青梅竹马打不过天降,这什么垃圾破定律。
接着,小榕子的下一句立马又让他的心情轻盈了起来。
容榕看着沈渡的尾椎骨,叹气:“沈先生年纪大了,骨头经不起这么摔的,这要是在我们的马场上受伤,传出去了对咱们家名声不好。”
沈渡:“……”
徐北也醍醐灌顶:“还是小榕子想的周到。”
最后徐北也陪沈渡在旁边坐着,马场让了出来,容榕兴奋的跑过去骑马了。
徐北也松了口气,语气十分轻敌:“沈总,路漫漫兮修远啊。”
沈渡语气清淡:“这句话还是送给徐律师自己吧。”
“小榕子讨厌我,哪是说掰就能掰回来的。”徐北也低头,自嘲的笑了两声:“她和她姐的关系搞得这么奇怪,说实话我确实有责任,但有时候又忍不住觉得可笑,难道我自己喜欢谁,还得看她们姐妹俩的面子?这他妈又不是打官司,审判官规定我这颗心归谁,我就必须得恭恭敬敬双手奉上的。”
他话虽说的不清不楚的,但沈渡一颗玲珑心,略微想了会儿也就明白了。
徐北也心里头这话憋了好久,如今好不容易吐出来,居然是在情敌面前,他别扭了约莫半分钟,整个人又以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松弛了下来。
算了,总比拦在肚子里好。
他见沈渡只是默默听着,又不说话,无奈道:“您老人家倒是开口说两句话啊,不然我还以为自己是在对着一块木头倾诉呢。”
沈渡侧头看他:“你想我说什么。”
“不知道,反正别板着张脸就行,我现在没跟你谈合同,咱们算是平辈,别指望我还把你当上司。”徐北单手撑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语气慵懒:“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喜欢小榕子?”
男人语气徐徐淡淡的,薄唇微掀:“我比你清楚。”
徐北也滞了几秒,失笑:“行吧,那你听不听?”
“我对青梅竹马的故事不感兴趣。”沈渡偏过头,脸上仍然没什么表情。
徐北也在法庭上无往不胜,全靠他能言善辩的一张嘴和观察力敏锐的一双眼。
能够迅速的从对手的微表情中观察到破绽。
他仰头,语气悠闲:“你问我,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
青梅竹马之间,有的这辈子真的都难转变为男女之情,比如他和容青瓷。
从穿开裆裤就认识,那时候还没有一大堆辅导班和兴趣班压抑着天性,上天入地,到处调皮捣蛋。
后来容青瓷被关在家里,他俩见面时间才少之又少,徐北也记得有次家里保姆临时有事出门,他又没带钥匙,只能先去容家待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忽然沙发陷下一角,他转头,侧脸秀丽的女孩儿盯着屏幕,耳根微红,能听出来尽力压抑着语气里的颤抖,用平静的语气问他怎么忽然来了。
他那时刚和早恋的女朋友分了不久,对感情这块也并非小白,略微愣了会儿就懂了。
徐北当时就觉得她是青春期荷尔蒙爆发,就跟他一样,看见漂亮女孩儿,总会忍不住停下来看看。
心里头非但不在意,还觉得好笑,都见过对方咬奶嘴的模样,怎么就能喜欢上呢。
后来有次午休,他意外抓到了偷偷躲在教学楼下面吃零食的容榕。
徐北也玩心大起,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零食,让小姑娘追着他跑了好几百米。
问她为什么要躲着吃零食,容榕只是揪着手指,小声说中午没吃饱,午休又不准吃东西,就只能偷溜出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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