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矿坑,好似一口倾覆在愚公山山顶的巨锅。

锅底,则是平坦开阔的沃野,上面长着丰茂的野草,如铺开的绿绸般,一碧千里。

晨风轻轻的吹过,带来的空气湿润而干净,工师谋感觉分外惬意。

远处,溟水潺潺,在绵延的草原之中蜿蜒穿行。一群膘肥体键的战马正在河边悠闲地咀嚼着青草,草丛之中传来几许虫唱,更是增添了这片草地的盎然生机。

“嘶——”

突然,群马之中传来一声烈马的嘶鸣。几只本在专心觅食的麻雀受到了惊吓,拍着翅膀“扑棱棱”地飞上了云端。

“啾——”

一只苍鹰瞅准时机,箭一般扑向了那几只还没从惊吓之中回过神的麻雀。一场厮杀,便在那原本太平的蓝天上演。

工师谋循着马鸣声望去,见远处一女子素衣飘飘,策马而来。

那女子纵马挥鞭,夭矫如飞,好似一个美丽的精灵涌动在马背上。

“噫——”

就在工师谋愣神之际,忽听马背上的女子长吁一声,原本还在奔腾的战马定定地立在了离他还有十步远的地方。

晨风拂来,马上女子裙裾迎风而舞,丝带猎猎飘动。

工师谋定睛一看,见那女子面容姣好,风姿俏美,正绽开略带羞涩而纯净的笑脸望向这边,接着扯开清脆的嗓音冲他喊了一句:“谋哥哥——”

战国时代,华夏诸国都称年长者为兄,然而北方游牧民族却称呼为哥哥,直到南北朝时期,鲜卑人才将哥哥这个称呼带入中原。

还好工师谋脑中记忆是个现代人,要是换做别人,怕是以为要自己唱歌了。

工师谋搜遍记忆,却没能找到女子一丝的印象。他本是个不善交际的腼腆之人,然对眼前女子却有着异乎寻常的亲切感。

因而笑着回了一句:“小妹妹好!”

女子闻言,甚是欢喜。瞬间翻身下马,若一只云雀一般跃到了工师谋身边:“果真是谋哥哥!”

眼前女子,原来是鲜虞老奴简如舒的独女简如槿。

十年前,简如舒在灵寿的妻子病逝,他在征得主父工师籍同意后,便将独女简如槿接来工师府豢养。直到十三岁那年眼见长成了楚楚少女的模样,方才从工师府中出来,放到高都溯原与那儿的鲜虞牧民一块生活。

由于是奴隶后代,又贴着胡狄贱民的标签,简如槿在洛阳工师家族备受欺凌,却唯独工师家长房少主工师谋对她宠爱有加,给简如槿年幼的心灵带来了缕缕阳光。

而“哥哥”和“妹妹”这两个在这个时代有些异类的称呼,却成为了两个两小无猜的小孩之间的小秘密。

这一段在简如槿心中弥足珍贵的记忆,在如今的工师谋脑海中,却因一个现代人的介入,而被抹得干干净净。

工师谋先前也听说过简如舒有一个女儿养在高都东郊的溯原,但不曾想有如此天姿国色,且还甜甜地叫自己哥哥,所以即便对她没什么印象,心中也如同吃了蜜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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