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身怀武艺,可不懂得攀爬的技巧,也要脱掉好几层,想要完好无损,几乎不可能。
没等到对方的回应,王寡妇又道:“这里还有一间空屋,不若就在这歇下,明儿早早离开就是,碍不着的。”
卫臻不想节外生枝,有意避嫌,把包着珍贵药草的纸包交给王寡妇:“你且记住,这药草是沈姑娘与你合力寻到的,沈姑娘也因此受了伤在庵中静养,无论谁问,便是沈姑娘的父母,你也需这样回答,如若不然,对你也是个麻烦。”
极其含蓄的威胁,王寡妇早年跟着亡夫走南闯北,自然听出来了。
说来,她其实也不信,面前这个气质卓绝的年轻权贵会欺辱女子。
可她睁眼看到的唯一男人只有他,沈旖也确实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女子名声比命还重要,更何况,这人明显愿意的,不是他,他也甘之如饴。
换她家没出息的死鬼男人,都未必戴得下那顶看不见的绿帽。
想到这,王寡妇不由道:“公子可得考虑清楚了,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姑娘面皮薄,若是改口或者反悔,会受不住的。”
沈旖若能高嫁,于王寡妇只有益处,操心起来,比当事人更甚。
“你仔细照顾沈姑娘,与你无干的,休要多问。”卫臻身上有伤,忍着在,不欲多言,语气也愈发冷漠。
听到王寡妇耳中,更是明显的不屑。
呵,又摆起高高在上权贵的派头了,若不是她见招拆招,推波助澜,他能这么顺利娶到心仪的姑娘。
王寡妇拿着纸包进屋,跟沈旖说到这事,半是调侃道:“我看姑娘还是再掂量掂量吧,以你这容貌,进宫当娘娘都绰绰有余,何必早早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一句话说中了沈旖痛处:“你怎知当娘娘就一定好?”
王寡妇吃吃一笑:“当娘娘,你就是人上人了,皇帝的女人,说出去多威风。”
闻言,沈旖也只是一笑。
世间千千万的女人想进宫,做皇帝的女人,可并非所有人都这么想,也有例外。
关于姻缘,沈旖并未抱太大期许,郎情妾意,一双人的佳话,她也想,但不强求。
要知道,大昭律例对女子甚为苛刻,女子年过二十未婚配,官媒便会上门,管你乐不乐意,挑的都是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
临街陈员外夫妇突然横死家中,独女因着守孝,耽搁到了二十,孤女一个,无人可依,愣是被官媒配了个年过四十的鳏夫,新婚夜悬梁自尽。
男人没了妻可以再娶,女人没了夫却要守节,尽管律法上尚无明文规定,可世俗的偏见和污名,能把一个本就柔弱的女子逼疯。
卫臻于沈旖而言,是个意外,也算是重活一回的小惊喜。
无论容貌品行还是家世,卫臻无疑都是上上选,更难得的,他对她有情。
翌日,沈旖休整过后,精神好了些,便立即去拜访这座庵庙的主人,明空师太。
师太每日都要打坐,沈旖从日出,等到日上三竿,师太才拨冗见了她一面。
这一面,极其的短暂,和许氏一道见的。
师太微眯的细长眼扫过沈旖一圈,对一旁的许氏道:“这孩子双目清明,有慧根,瞧着命中有坎,却又是极富极贵之相,但切记缘来皆有因果,勿强求。”
许氏听到前头,满心都被极富极贵占据,倒是没空深究后面那句了。
沈旖境遇离奇,来来去去在这世上走了两遭,胆子也练肥了,她不避不躲,坦坦然然与师太迎视。
明空师太向来淡然的面容浮出一丝笑:“俗世若有不顺,可来山中,我佛慈悲,渡有缘人。”
沈旖还没回话,许氏倒是先出声:“师太说什么都对,偏偏这个,我不答应了,小姑娘家家的,可耐不住清修之苦,若有良缘,岂不更妙。”
“各有缘法了。”
落下这话,明空师太便阖上了眸,继续冥思,也是送客的意思。
许氏这边同意了,卫国公那边问题也不大,本就不是讲究人,一味能治他病痛的药引足矣。
最棘手的,便是最看重门阀尊卑的卫老夫人。
祖母忌惮皇权,卫臻也只能对症下药,以权压之。
别庄里,周肆吃了药,泡了冷泉水,又饮下安神汤,整个人才算彻底清醒过来。
过了一日,卫臻前来求见,所为之事,竟是想要请旨赐婚。
求娶的女子,更是让周肆觉得匪夷所思。
那沈家女,无颜无德,家世也不显,样样都配不上,实在有辱他想要亲力扶持的栋梁之才。
周肆以为自己中邪了,夜夜梦到女子的背影,不想卫臻更甚。
“爱卿不若回去再斟酌斟酌,太妃那个侄女,不太妥。”
若不是要保持帝王的风范和威仪,周肆直想说,沈家女脑子有病,爱卿眼睛却不能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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