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点过一句后,陈修洁就不再提这事,免得兰夫人又揪着说亲之事不放。

兰夫人若有所思,待纪高轩下回登门,便招他前来,隐晦问及亲事他是何打算。

兰夫人何等玲珑妥帖,纪高轩身为相公弟子,兰夫人不说衣食住行样样过问,却会悄然将他疏忽之处解决掉,一派亲近长辈作风。

久而久之,纪高轩待她也十分亲近,当下听她说起这等事,悄悄红了耳根,先诚心道谢,认真道:“劳师娘挂心,只是学业未立,不敢成家。”

成家立业孰前孰后历来多有争论,兰夫人定睛看他几眼,判断出他所言出自真心,笑一笑,不再提此事,关切问起近来起居,生活趣事。

纪高轩一一作答,小半个时辰后方才告辞。

兰夫人喝几口茶,招来丫鬟:“去跟我嫂子回话,她想的事不成了,让她另给琴姐儿寻佳婿吧。”

丫鬟恭敬应一声,退下办她交代的事情了。

侍奉她的嬷嬷道:“夫人如此做,舅太太恐会不满。”

兰夫人冷哼道:“管她满不满意,她做事,又几时为我考虑过,亏得修洁没看上琴姐儿,否则让我怎么做人,见异思迁,品行不端,瞧着轩小郎前程远大便立时改了口,也不想想自家什么情况。”

嬷嬷哑然,范家那位太太做得的确不对,到晚饭时候,跑去范家传话的丫鬟回来了,还带了兰夫人兄长的话。

“要来看我?”兰夫人满面都是讽刺的冷笑:“平时里无事不登门,明个要来,怕是看我是假,想让我借着师娘名分给轩小郎强定下亲事是真。”

嬷嬷见她气得脸色涨红,忙劝她息怒。

兰夫人恼道:“当初就不该瞧琴姐儿可怜掺和这事。”

但让她不管,她也做不到,娘家兄长一直对自己出嫁时带走的一半家产颇有微词,兄妹感情不佳,自父母去后,她和娘家来往极少。要不是知道兄长急功近利,心心念念想攀高枝,企图将不满十五岁的琴姐儿送进高门做妾,兰夫人也不会插手娘家事。

越想越气,兰夫人用力一拍桌子,恨声道:“他怎么就没有自知之明,也不瞧瞧我俩关系如何,我凭什么为了他得罪我相公的弟子,轩小郎前程远大,相公对他赞誉有加,未来至少能拿一个举人功名,有此功名傍身,娶个官家小姐都成,凭什么要去娶一个商户女。”

嬷嬷小心道:“那明天舅老爷要是来了……”

“不见!”兰夫人摆摆手,“他没自知之明,我非得好好教教他,明个直接把他拦在外面,说什么都不准他进来。”

今时可不同往日,有银钱开路,她不必再因为担心相公前程而委屈自己,

兄长给过她多少难堪,她都记着呢。

“很该给他些教训。”想想以往舅老爷做的事,嬷嬷咬牙,和夫人同仇敌忾。

……

兄妹反目,嫁妆,闹上公堂……陈修洁听了一耳朵才知道竟然是兰家的事,喊来牧一宝,经过他绘声绘色的讲述,陈修洁像是听了一场大戏。

总结下来实则就一句话——兄妹俩从前因为嫁妆反目,今天撕破脸,妹妹把兄长送进了牢房。

“不愧是范姐姐,”陈修洁一贯欣赏兰夫人,不觉得她离经叛道,倒是注意到主角里的另一个人。

“姓范的富商……”陈修洁为那位范姑娘捏了把汗:“还好还好,这回没定下亲事。”

他总算记起了男主未婚妻只言片语的描述,那位可怜的姑娘被亲爹送给了某个王爷当妾,后来王爷犯事,可怜的未婚妻被牵连身死,纪高轩被戴了顶翠绿翠绿的帽子,更可怜的是,这顶帽子是女主帮他带上的,未婚妻被人做妾一事后面有女主的推手。

“男主够可怜的,”陈修洁终于意识到剧情竟然是虐男主的,同情了纪高轩三秒后,陈修洁打开他专门腾出来药浴的房间。

浓郁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陈修洁憋着一口气险些窒息,“太难闻了。”他数月如一日的吐槽。

系统闲闲道:“那是你的问题。”

陈修洁捏着鼻子踏进特制的浴桶,随后摆出一个奇特的姿势,对系统的话很不赞同:“怎么能是我的问题,明明每一步我都是按照方子上写的做的,你也检查了,绝对没有出错。”

系统要是有形体,当下就要对他翻一个白眼:“我是检查了,你没错,但我也查了人家田家,人家的洗髓汤颜色碧绿,清香怡人,你这——不能说一模一样,应该是毫无关系。”

起码从外表上看,任谁也不敢确定浴桶里黑黝黝泛着奇异臭味的东西也是洗髓汤。

要不是系统特意分析过药效,确定药效没有缺失,系统都要建议陈修洁去请一个田家人来给他熬洗髓汤了。

泡完洗髓汤,系统道:“还有半个月洗髓汤就没效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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