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绑在椅子上的廖斌故意挪动了几下身体,让太师椅发出吱吱的声响,外面的人果然听见声音走了进来,一个个都警惕地望着他。

廖斌主动地向姓陈的邮递员问道:“陈先生,我在火车上听你说,你姥姥七十大寿,你是去满洲里给你姥姥拜寿去了?”

进来的三个人同时怔住,姓陈的显得十分激动,连忙说:“是是,我给我姥姥拜寿去了,我还给她老人家送了一副对联,上联的上半截是福如东海……”

廖斌接过来说:“海晏河清。下联的上半截是寿比南山……”

姓陈的赶忙又接着说:“山高水长。”这时他激动得有些慌乱,赶紧自我介绍说:“长官,我叫陈俊峰,是满洲特区派驻在海拉尔的上尉情报员,这两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弟兄。我斗胆问一句,你是不是空降过来的台湾长官?”

廖斌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回答,只是侧了侧身子,露出被反绑住的双手。

陈俊峰急忙吩咐身边的俩人说:“快快快,赶紧给长官解开绳子。”

廖斌待他们解开捆绑自己的绳子,活动了几下胳膊,才自我介绍说:“我是空降大陆第六突击队的队长、保密局二处中校廖斌。”

陈俊峰立时“啪”地来了个立正,敬了个军礼说:“欢迎长官光临。”随后又解释说,“对不起啊,长官,我们和共党打交道吃亏上当的事太多了,不得不加小心啊。没想到这次真的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让长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长官要处罚就处罚我吧,我绝无怨言。”

廖斌确实窝了一肚子火,自己堂堂一位中校谍报员,竟被这几个小喽啰打得昏死过去,还被反绑在了这里,他怎能不生气?但是他强忍住没有发作,他和这些人第一次见面,以后还要利用他们为自己卖命,因此轻描淡写地说:“陈老弟不必自责,不知者不怪罪,只要大家精诚合作,完成我们这次的任务,比什么都强。”

陈俊峰拍马屁地说:“长官宰相肚里能撑船,将军额上跑下马,属下万分感动,今后我们一定拼死效命。”

廖斌不愿意听他这些虚头马脑的话,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满洲特区的组长叫宋春霖吧,是不是他下的命令,让你们来找我。”

陈俊峰说:“是。在你们空降西伯利亚的前一天,宋长官就接到了台湾叶处长的电报,命令我们做好接应你们的工作。今天上午,我的手下还告诉我,宋长官又发来了命令,说你们在邮局用明码暗语发出急需电台的要求,让我们赶紧找到你们,帮助建立起电讯联络。”

廖斌这才知道,他让崔喜成去满洲里邮局发的电报,他们已经收到了,便表扬他们说:“嗯,你们很努力,做了不少准备工作。”随后又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既然你们早就接到了保密局叶处长的电报,为什么不早点到满洲里和我们接头,非要到火车上找我们?”

他这一问,正戳到陈俊峰的疼处。满洲特区组长宋春霖收到台湾方面的电报后,没敢耽误,即刻命陈俊峰前往满洲里接应,陈俊峰本应该在廖斌和崔喜成乘上火车的前一天就可以到达,并在饭店与他们接上关系,可事情坏就坏在陈俊峰的老婆扯住了他的后腿。原来,陈俊峰住在满洲里的老丈母娘确实把胳膊摔得骨折了,他老婆便要去满洲里看望老妈,陈俊峰没让去,说家里的事这么多,你就别去了,而且你那么多的兄弟姐妹都在满洲里,你不去也不缺你一个。可就在这时,他自己偏赶上接到了去满洲里接廖斌和崔喜成的任务,陈俊峰的老婆没能去看老妈,本来就一肚子怨气,现在陈俊峰自己却要去满洲里办别的事情,她死活也不让去,把他上路需要带的背包和兜里的钱包全都扣下藏起来了,闹得陈俊峰当天没有走成。第二天,陈俊峰只好跟自己的属下借了钱,不顾老婆的反对去了满洲里。

家丑不可外扬。陈俊峰岂能把这事如实告诉廖斌,听得廖斌问,便自圆其慌地说:“长官责怪的是。我当时虽然到了满洲里,可我不认识长官,也不知道长官住在哪个饭店,我怎么找也找不到,这不就把时间给耽误了吗?”

廖斌又问:“那么你是怎么知道我就在那趟火车上的?”

陈俊峰说:“我在别的地方找不到长官,但是我知道长官一定会乘火车离开满洲里,所以我就来了个守株待……呃,呃我就在火车站守候,正好看到今天从满洲里到北京的火车戒备森严,火车站里外都是共党的人,我就猜你们准在火车上,就上了这趟车。半路又碰上你跟你的弟兄喊话之后他跳了车,接着你又被他们审查,招来那么多人看热闹,我也就跟着他们公安的人过来了,这不就找着你了吗?”

廖斌满意地点了点头,表扬他说:“嗯,你做得很好,看来你很会办事。”

陈俊峰似乎受到鼓舞,乐得八点二十的正八眉都耷拉了下来,说:“长官的这次行动与美国盟军入朝,国军反攻大陆有直接关系,我的几个弟兄听说后都无比的振奋,有的激动得眼泪都掉下来了,为反攻大陆,为党国效劳,我们理当竭诚效命,义不容辞。”

廖斌为掌握情况,进一步问:“你手下有多少人。”

陈俊峰指着旁边的两个人说:“除了他们俩,还有九个,加上我一共是十二个人。”

廖斌问:“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可靠吗?”

陈俊峰说:“请长官放心,他们都与共产党有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都像共产党常说的那句话,盼着翻身得解放呢,绝对忠诚。”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