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娟也很担心自己因病影响工作,拖累大家,所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乖乖地喝了服务员送来的红糖葁水,还真躺下来睡了一觉。醒来后,虽然觉得头还有些发沉,但是自我感觉减轻了许多,想到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脑子便轰地一声,再也躺不住了。她要抓紧时间向装甲兵司令部的许司令员发电,汇报情况,要到火车站给奥洛夫将军一行和自己的人买火车票,要和郭思维互相沟通情况,这些都是必须抓紧办理的事情。

而现在又有一件更紧急的事情,去书店给李红军买一本书名是两头都有N字的俄文版的什么书。林美娟知道,这本书很重要,虽然她怀疑能不能买到,但是还是要去试一试。

这时候,李红军正身穿饭店服务员工作服在二楼打扫卫生,他拿着一块抹布这里擦两下,那里抹两把,眼睛却居高临下地没有放过饭店大堂里来来往往的人和出现的各种动静。

当林美娟快要走出饭店的大门时,李红军立即追上来,着急地问:“叫你休息你怎么起来了,外面这么冷,你这是要上哪去啊?”

林美娟冷冷地说:“我还不至于病得起不来了,我干什么去你应该知道。”

李红军追在她后面说:“你是不是买书去啊,这书咱们先不买了,等病好了再说行不行?”

林美娟坚持说:“不行。我知道情况紧急,我的任务我要按时完成。”

李红军着急地说:“可咱们先得保证身体啊,要不然越拖越厉害了,那可怎么办?”

林美娟坚持说:“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知道,我已经好了,用不着你管。”

见她还要往外走,李红军赶紧又追上她说:“你等一会儿,我还有事要你办。外面太冷,你先回大堂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

他把林美娟拦回饭店的大堂,自己快步跑上了楼,没一会手里拿着大披巾送到她手里说:“外边冷,披上它多少管点用。”

原来李红军让她办的事,就是要把他没送出去的大披巾趁此机会再让她收回来。自知上当的林美娟生气地斜他一眼,没接那条大披巾,转身就往外走。

李红军一边追着她,一边苦着脸低声央求说:“你就当是同志之间的互相关心好不好?这里随时都会有新的情况,让别人看见咱们这样不好,快,你就快点拿上吧。”

说着,把大披巾塞到了她的手上,林美娟面无表情地斜了他一眼,只得接过来,披到身上走了。

李红军看着她披着大披巾走出了饭店,心里说不出地高兴,回来擦楼梯扶手时都浑身带劲。

没过多一会,他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穿着长袍的年轻人走进了大堂,这人四处看了看,便走到大堂中间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像似等什么人的样子。起初,这人并没有引起李红军的注意,可没过一会,那人竟拿出一本半扎厚的硬皮书,像似很专注地看了起来,这简直是重演了满洲里的霍勒金布拉格饭店里那个捡纸团人看书的一幕,只是换了一个人而已。

李红军的脑子“轰”地一声,简直要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天下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冷静下来进一步观察,李红军发现眼前这个人远没有霍勒金布拉格饭店里那个捡纸团的人老练,他拿着书,眼睛却长时间地游离于书外,贼溜溜地又有些惊慌地扫视着大堂内来来往往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未经训练的幼雏,装得一点都不像。

为了进一步印证自己的判断,李红军特意找了一个拖把,来到大堂拖起地来。当他靠近那个人时,那人竟惊慌地跳了起来,他回头一看是个饭店拖地的服务员,才放心地重新坐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李红军趁机偷眼瞄到了那本书,那是真真确确的一本俄文版的书,他虽然没看到书名前边的N字,却看清楚了书名后的两个N字,它肯定是敌特接头的信物了,这让李红军不由地一阵狂喜,这证明敌特终于靠过来,露出行迹了。

面对突然冒出来的这个人物,李红军的脑筋紧急转动起来,一系列的疑问随之而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自己在霍勒金布拉格饭店看见的人,但是却和在霍勒金布拉格饭店看见的那个人做着同样的事情,这证明他们是一伙人。那么眼前的这个人是不是当地潜伏下来的敌特分子呢?进而说明两名空降的敌特是不是已经与当地潜伏的特务勾结起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当地的特务组织有多少人,都是什么人构成,又由谁组织和领导,他们将以怎样的手段和形式来对付苏联专家和自己的警卫小组?

这一大堆的问题都在说明,眼前的形势可以说是扑朔迷离,危机四伏,令人感到复杂难测。李红军不由地焦躁不安起来。但是他又不得不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让这种情绪影响自己正常的分析和判断。

这时,李红军又有了新的发现,他看见大堂前台的服务员拿着与俄文书名前后都带N字同样的一本书,走到坐在沙发看书的那个人跟前,把书交给了他。李红军看见那人竟像打开盒子一样打开书,从里边拿出一块小方块的东西看了看,并和服务员说了几句话。李红军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是把眼前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他知道这其中必定有鬼。

正在考虑对策时,偏偏林美娟回来了,她一脸沮丧地走到李红军跟前说:“你要的书没有,国内根本就没有这种俄文版的书,这可怎么办啊?”

李红军紧盯着那个人,哪有工夫搭理她,应付说:“没关系,快回去忙你的吧。”

林美娟见他拿自己空跑一趟根本不当回事,很是生气,白他一眼,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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