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想宰了他!当我抓着他的头,并一下下地撞击着墓碑时,一种莫名的兴奋感竟从我的身体里、从我的血管中向外喷涌着,就像火山喷发一样!

这种诡异的兴奋感突然让我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我赶紧停了手,然后飞快地逃离了墓地。

当天晚上我和几个同学在酒吧喝了个通宵,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而那个在儿时一直纠缠着我的血色怪梦竟再次出现了。

不过这一次,那个梦发生了一些变化,那个斯文的男人不再温柔,他望着我狰狞地笑着,并不断重复着对我说:“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一边说着,他身上的衬衫也渐渐被血染得鲜红。

奇怪的是我并没有被这个梦吓醒,如果不是几名警察冲进酒吧给我戴上了手铐,我可能会一直把这个梦做下去。

我以为是付涛把我告了,可等我彻底从宿醉中清醒过来后才知道,付涛死了!

他赤条条地死在酒店的浴缸里,喉咙被割开,胳膊和双腿不翼而飞。而我因为当天下午在墓地里跟付涛发生过“肢体冲突”,所以就成了警方的第一怀疑对象。不过酒吧里的监控证明了我整晚都没有离开过,所以我很快便恢复了自由身。

当天下午我爸的同事来看我,并且告诉了我一起曾经震惊整个东安市的连环凶杀案,也正是从这天开始,我的一生也完全进入了另一条轨迹!

1984年12月到1990年2月初这五年多的时间里,黑龙江东安市接连有十二名年轻女性被杀!她们死前都曾遭到性侵害,喉咙被割开,双臂和双腿都被凶手锯掉并被带走了。凶手极为谨慎,警方的调查持续了足足五年才总算有了一点进展。

就在1990年2月,也就是凶手最后一次作案之后,一名法医在犯罪现场找到了一滴不属于被害人的血!而在此之前的十一次凶案中,凶手甚至没在尸体上留下哪怕一滴体液!

只可惜以当年的技术,并没有办法凭这一滴血就锁定凶手的身份。凶手也在这之后选择了偃旗息鼓,这宗连环命案也成为了安东市迄今为止最大的一宗悬案。

付涛的死让这宗尘封二十四年的悬案再一次进入了警方的视野之中,虽然死者并不是年轻女性,但现场的状况却跟二十四年前的连环凶案如出一辙!但最后警方还是认定这是一起模仿犯罪,他们认为有人故意模仿二十四年前活跃在东安的断肢狂魔,但凶手作案的动机却无从知晓。

然而我心里清楚得很,杀死付涛的并非模仿犯,他就是那个曾经让东安市陷入一片恐惧的男人,也是不只一次地出现在我梦里的那个男人!

之前从我没有仔细想过这个问题,但付涛的死却在我的大脑中留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一直盘踞在我脑中那一切并不是一场梦,那个手握钢锯的男人跟我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呢?

付涛说我并不是我父母亲生的,那我又是谁?

我想查清楚关于我的一切,但这之前我还必须想办法解决另一个更加令我感到困扰的麻烦。

从付涛被杀的那天起,那血色的画面便没日没夜地在我眼前萦绕,那个穿着血色衬衫的男人也总是重复着那句“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就像魔鬼的低语一样在蛊惑着我,渐渐的,我连呼吸都开始感到不顺畅,一股憋闷的感觉始终压在我的心口,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只有进入那个红色的梦里,我才能暂时缓解,而只要我醒来,那憋闷、压抑的感觉就会再次向我袭来。

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想排解这股压抑,比如强迫自己睡觉。但后来我发现了一个更好的方法,就是回忆我在墓地里狂揍付涛的那一幕。每当回想起那一拳一拳的躁动,我便能完全摆脱那种憋闷的感觉,甚至我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感觉舒畅起来。

随着回忆的次数越来越多,当时的画面也变得越发清晰、真实,而那股曾经令我感到恐惧的兴奋感也随之而来,并将我彻底吞噬。

有时候我甚至会产生一种可怕的冲动,想真的抓一个人来痛揍一顿,好让自己能够更真实地再体验一次那种特别的快感。但我的理智还是很尽责地告诉我这是错的,我并不能这样做。

可同样也是我的理智在不断向我提出另一个无法回避的问题我到底还能撑多久?

付涛的死显然唤醒了我灵魂深出的某种东西,那东西一直徘徊在最黑暗的边缘!我知道我的理性迟早会被那东西、被那股扭曲的欲望所吞噬。

幸运的是,现在六年已经过去了,我平稳地迎来了人生的第三十个年头。在过去的六年里我终于找到了一套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控制我灵魂中扭曲的那一部分。我并不知道在新的一年里会有什么在等待着我,正如命运的大门朝你敞开时,很少有人听到它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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