蛤蟆巨大的身躯往前跳了一跳,对准半空中的林庸,吐出了自己的舌头。
嗖!
那舌头仿佛比子弹还要快上几分,林庸拼命扇动着翅膀,才险险躲过这一击。转动复眼一瞧,刚才还没发现,现在这专心一看下,林庸不禁大惊失色。这整个池塘的边缘,竟然蹲伏着各种蟾蜍蛙类,扫视一圈下来,这小小的池塘竟成了这帮蛤蟆的围猎场。
林庸赶紧飞到了池塘的正中心,在池塘中部的水面上,张开四脚停了下来,平静了一下内心的波澜,开始分析起自身的处境。
当前这看似万物欣荣的池塘,实则是危机四伏的。经过了一系列的适应身体和追逐闪躲,林庸发现自己的体力正在急速的下降,这感觉就像一个小时之前还是十八岁的身体,一转眼自己就到了三十岁。并且自己完全无法进食补充体力,因为自己连最基本的口腔都已经没有了。
而且林庸发现,自己的潜意识里,竟然有一种繁殖本能,就像刚才,连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无缘无故的就开始追逐一只雌蜉蝣。好像极度干渴的沙漠行者遇到了水源一般,雌蜉蝣此时对自己有致命的吸引力!
而刚好这次的因果结,就是进行五次繁殖。一年的等待换来一天的生命,这份宿命一般的渴求,虽然对一个人类来说,真的要去实施确实略显荒唐,现在看来自己这是势在必行。
打定了主意,林庸开始仔细注意起蜉蝣的交配特点,正巧,不远处一只雄性蜉蝣刚好追逐到了一只雌蜉蝣。
只见它从上而下钳住雌蜉蝣,用尾部和雌蜉蝣一连接,经过了大约一分钟的过程,雄蜉蝣便撒开雌蜉蝣,向远处飞去了。
这么简单?
林庸一飞而起,向着最近一只雌蜉蝣冲了过去。
三个小时后,林庸疲惫地在一棵小草上停了住,望着眼前那些依旧花枝乱舞的蜉蝣,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完成了为了保险起见,林庸完成的交配次数不是五次,而是二十三次!
这时,林庸只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个历经沧桑的老朽,再也经不起一丝的折腾。一转身便离开了池塘,向着月亮的方向飞了过去。
蜉蝣的一生何其短暂,一生的守望换一瞥的光阴。正如这让人绝望的六道轮回,千百世的流转换一个灿烂的人间。不知怎的,林庸此刻竟开始有些长吁短叹,莫名的嗟哀。
身体里的力量已经流失殆尽,林庸越飞越高,感觉似乎下一秒自己就会死去,但他还是竭力的飞向高处,俯瞰着这片黑漆漆的大地。
花香鸟鸣树摇水流
夜正浓郁,那东方可以看见一片闪耀的霓虹,那西方此刻却流转着一抹幽蓝的极光。
生命究竟是什么样的?生命的意义是什么?
这问题缠绕于心,在那北冥河畔,自己怎么也想不通,此刻经历了蜉蝣的半寸光阴,心中却有了一丝感触。
死?这世界太他妈好玩儿了,因为这世界总他妈玩儿我
那就活着吧,无论如何我得活着啊!
病毒的意义就是创造毁灭,蜉蝣的意义就是对爱执着。原来生命根本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非要有,寻找意义本身就是生命最大的意义!
一时间,林庸只感觉自己已经超越了这个微小的躯壳,对这片大地突然多了一种由衷的亲切,对生命前所未有的热爱,一时间,他的心境有了一个质的提升。
月光之下,他还在向着高空飞去,飞行的速度逐渐减缓,他用尽了自己最后一丝体力,两只翅膀最后扇了几下。
扑哧
扑哧
当重力重新主宰了他的躯体自由下落,林庸闭上了眼睛,显得格外的安祥。
林庸睁开了眼睛,入眼是一片单调的白色。
白色的被单、白色的墙壁、还有包裹着白色绷带的自己。
唯一带着颜色的,是身侧一个女孩。
朝阳穿过窗户的缝隙落在女孩细腻白皙的脸颊上,她嘟起的小嘴吧嗒了一下,略带红肿的眼睛上,长长的睫毛动了一动,幽幽地转醒了。
两人对视一眼,三秒钟之后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到:“你醒了?”
女孩扑哧一笑,立马站起来对着门口呼喊道:“医生!医生!他醒了!”
林庸也一下笑了出来:“大清早的别叫唤了,瞧你那不管不顾的样子。”
那医生穿着睡衣从医务所内室走了出来,有些诧异的说到:“醒了?来,量量体温。”
什么?三十七度二?!
医生不可置信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将林庸左手上最严重的伤口揭开来一看,发现居然已经消了脓肿,铺上了新生的血痂。
“咦?不可能啊?!你们给他打抗生素了?”医生转头向孟小葵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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