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一团乱麻,既对田甜保持着极高的警惕却又不得不相信她的话。我注视着这个女人,满怀仇恨,一会儿想着要怎么收拾她,一会儿又觉得自己怎么也下不得手,毕竟都生活在法制社会中,除了那些穷凶极恶的人之外,普通老百姓大抵打打架就是最高境界了。

甘沟沟底,这就是田甜给出的答案,我撇撇嘴角,我才是司机,普桑跑了多少公里我闭上眼睛都会知道。我们离开托克逊的路程怎么也进不了甘沟,至少还差十公里以上才会进入甘沟入口,想到这些,我又觉得这女人满口谎言!

那冰冷的残臂拿在手里久了也瘆得慌,我默默地扔下那玩意,一屁股挨着田甜坐下来,地上也寒冷得够呛,没几分钟就感觉寒气侵入体内,逼迫得我不得不站起来活动腿脚。我都这样,田甜还一直半趴在地上那就更难受了,看着她惨白的面容和不停哆嗦的嘴唇我没法不心软,可是,我又到哪里去给她找御寒的装备呢?

连续摔了几次,手机也摔坏了。我重启之后总算可以看时间,也不知道准确不准确。八点半,一抹耀眼的阳光穿透重重乌云投射到峡谷里,我叹息了一声,终于看见阳光了,昨晚的夜太长了

旋即,我现我高兴得太早了一点,这峡谷就是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地狱,那一缕阳光带来的不是温暖,而是让人心悸的沉沦。

阳光下,冰棱反射着五彩的光芒,那晶莹剔透、造型各异的冰柱简直是鬼斧神工,按说这应该是一个最动人心魄的五星级旅游景点都不为过。可是,依偎着那些冰柱的是一具具的尸体,大多尸体都不完整,断手断脚是最常见的,有脊椎骨扭曲脑袋转过去贴着后颈窝的、有头盖骨揭开也不知道脑浆还在不在的、有胸口插着钢筋的、也有只余下一个脑袋孤零零冰柱刺穿的

所有尸体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被厚厚的冰层包裹住,这也最大限度的保留下来尸体临死之前的那种狰狞神态,我屏住了呼吸,我的心跳越来越快,这究竟是一个什么鬼地方啊,十八层地狱吗?

让我奇怪的是,昨晚被一个白影都吓得魂不守舍的田甜这会儿反而镇定了下来,她嘴角微翘,有气无力的扫了四周一眼,声音断断续续:“我没骗你吧,除了甘沟的沟底,你到什么地方还可以看到这么多尸体,你往前走走,转过那个弯道就会看到更多的尸体和汽车残骸。”

我的眼神落到田甜身上就不再移开,长时间注视着那些尸体会让我崩溃。哪怕只是一具两具都好,问题我刚才匆匆一瞥之下就现了数十具的残骸,我想我快要疯了,如果我再不找点什么可以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来做。

对田甜的提议我没做任何回应,开什么玩笑,难熬我还去参观前面更让人恐惧的深渊吗?没那个心情,我走到她身边,眼睛凝固在她的胳膊上:“手怎么样了,我看看,不行的话就要找一个坚固一点的东西做个夹板,你还是得站起来,我们总不能在这里等死吧。”

至于田甜之前说的准备告诉我她的秘密,暂时我是没有询问的兴趣了。一定要想办法出去,我不想以后被别人现自己成了冰尸的一员,这是我眼下唯一的想法。

“我知道怎么出去,但是爬山非常艰难,我大概是出不去了。”田甜眼里是浓浓的哀伤,我突然就明白过来,怪不得她愿意说这么多话,她这是有了面对死亡的心理准备了。看着她脸上抹不去的哀愁和对生的眷恋,我心里一软,先勒紧了皮带,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揣好手机,这玩意至少可以看时间,还是有用的。

我一弯腰,双手插在田甜腋下,用力把她提起来往身后一扔,稳稳地把她背上了后背。双手托着她的臀部,也不理睬她因为胳膊剧痛的呻吟,我五指使劲抓住她臀部往上垫了垫,她那只完好的手臂立刻紧紧地搂住我的脖子,我压住怒气问道:“出口在哪个方向?”也许她是用可怜来博取我的同情心,但她明显成功了。

这该死的女人!我当然生气了,虽然她折断了一只手,但是我也没多少力气了,最要命的是我又饿又渴,饥肠辘辘!如果在家里我现在可以一口气吃下五份抓饭!

要出去就要顺着谷底往前走,我别无选择。考虑到她的伤,我也放慢了度尽可能的走得平稳一些,走了几步之后,田甜那只折断的胳膊在我胸前晃来荡去,我难受她也受折磨。想了想,我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小心地把她受伤的胳膊放进我怀里,再轻轻拉高拉链,权且算固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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