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时分,李昭正在书房中练字。

寻常人练字,只用一根毛笔,李昭却是双手各执一根,刷刷点点之间,两行大字出现在了白纸上,右边写的是:浮生若梦、若梦非梦,浮生何如、如梦之梦!

这是庄子中的名句,字迹飘逸俊秀,带着一股子清尘脱俗之气!

左边写的是: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震。

这是孙子军争篇中的名言,字迹遒劲有力,隐约带着一股子杀伐之气!

若非亲眼目睹,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字迹,竟然出自同一个人之手,而这正是李昭的本领之一:一心两用、左右开工!

而这两种截然不同的字体,也是李昭性格的真实写照:一半是天使、一半是恶魔,前者有恩不忘,后者有仇必报!

练完了字,本想再练练拳脚的,却突然听到前院响起了喧哗声,似乎来了很多客人,派白馍过去打听,很快弄明白了,原来今天是白眼狼李德的四十二岁生日,正在前院大摆酒宴,要好好的庆祝一番,还请来了好多的客人。

不过李德记性似乎不太好,把亲朋好友、左右邻居都请到了,却偏偏忘记了小祠堂里还有一位侄子,又或者,人家就是故意的。

“白馍,跟我去前院走一趟!”

“啊,人家也有没来请,咱们过去干什么?”

“嘿嘿,要钱,顺便出一口恶气!”

李昭别的方面都挺好,就是心眼比较小,是个有仇必报的性格,之前青姨被欺负的事情他并没有忘记,只是一直没找到报复的机会。

今天,机会来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古今不变的至理。

于是乎,李昭带着白馍气势汹汹的出门要债去了、要这几年拖欠自己的生活费,顺便狠狠的教训黄鼠狼一顿,可没走出几步,又滋溜一下跑了回来。

不是临阵胆怯了,而是还没准备好。

“白馍,把你的衣服拿一件来,要最脏、最破烂的那件。”

“主子,您要破衣服干什么?”

“不必多问,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是!”

衣服很快拿来了,果然是挺破旧的,大补丁摞着小补丁,是白馍平时上山砍柴穿的,可却一点也不脏青姨是个勤劳的女人,把家里收拾的妥妥当当,衣物也清洗的干干净净,想找出一件脏衣服还真不容易。

李昭把衣服换上了、大小还挺合适的,不够脏的问题也好办,到鸡圈中打几个滚就解决了。

头发披散开,又掏出两把黑灶灰,抹在了小白脸上,原本还算不错的落魄贵族小公子,瞬间变成了人嫌、狗不待见的野孩子,这副尊荣跑去参加丐帮,都能给个三袋弟子当了。

李昭照了照镜子,满意的点点头,这才领着白馍二次出门了,直奔前院而去。

前院,红毡铺地,张灯结彩,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三分,仆从、侍女们来回穿梭,不断把美食送进正堂,见到李昭的身影出现,这些人略感惊讶,却没人上前阻拦。

毕竟李昭才是这座宅子的真正主人,在自己家里走来走去,天王老子也管不着的,于是乎,两人很顺利的来到了前院,却没有直接露面,而是躲在一个角落中窥视着……只见前院已经摆开了流水席,潜龙岗的乡亲们正在吃喝着,男女老幼,一个不落。

李德过生日,还不忘请乡亲们吃饭,人品似乎也没坏到家吗?

不好意思了,今天这顿寿宴可不是白吃的,无论男女老幼,人人都要交两百文孝敬钱,那怕是人不来,钱也要来。

再看看桌子上的饭菜:炖豆腐、拌豆腐、拍豆腐、豆腐羹……野菜豆腐汤,菜都扒拉到底了,也没见到一块肉丁!

说白了,李德回到潜龙岗办寿宴,就是借此机会敛财的。

……

“恭祝李兄长命百岁,万事顺心!”

“喝!喝!”

再往大堂上看,也坐着几十名宾客,都是方圆几十里内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饭菜就奢侈多了,鸡鸭鱼肉、陈年老酒,全都应有尽有。

李德穿着大红色吉服,与郑氏并肩坐在主位上,正在接受客人们的敬酒,已经喝的有几分醉意了,不时发出得意的大笑声。

夫妇二人身旁,站着他们的两个儿子李冲、李飞,乃是一对孪生兄弟,今年正好十八岁,之前就是他们兄弟把小李昭推下井的,还扔了几块大石头,可见其心之恶毒。

让人疑惑的是,李德的容貌、体型都还不错,可他这两个儿子却是肥头大耳、身材臃肿,体重至少在两百五十斤以上,和他们的父亲一点也不像。

子不类父,何故?

想想郑氏放荡形骸、交游广阔的生活作风,似乎能从中找到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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