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一尺多深的地基,更是走个形式,反正在陈健看来这些房子终究是要当仓库的,不需要太费力气。

现在盖起来也就是为了遮风挡雨,而且对于没见过房屋的部族来说已经足够震撼。整天野菜糠麸度日的人,给他个窝窝头不也觉得是世间美味吗。

愿望从不要太远,要让族人在短时间内看得见摸得着,这样才能一点点进步。

即使如此的凑合,在陈健看来时间也未必够。

中午休息了一阵,狼皮给陈健安排到了草河上游的一片树林,让他带上十男十女伐木,男人砍树,女人修枝丫。

“你把修好的树木用绳子捆起来,放在河里向下飘,不需要太粗,胳膊粗细就行。也别太长,有三个你这么长就行。”

狼皮眼睛一亮,顺水飘下来是个好办法,这样可省了不少的力气。这附近都是荒草矮树,根本不直,树木繁多的地方在上游很远。

“对了,还有,扒几张桦树皮,越大越好。”

送走了狼皮,剩下的男人继续挖坑挖地基,他带着女人们砍了些矮树枯柴,堆放在悬崖下河边边。

一把火点燃,陈健留下几个人看着往里面添柴草,自己带着剩下的人去用石头割草。

大石头片和木头绑出个死神镰刀,用力一挥,半米多的高草就被放倒。

妈妈带着几个姐妹将绳子铺在地上,把草堆在绳子上,用力一拉捆成卷,背回去。

估摸着时间快到了,返回悬崖,悬崖上的石头已经炙热。

趁着高温,一起将冰凉的河水泼在了岩壁上。

咯咯的响声不断传出,原本是一大块的岩石露出了缝隙,而原本就已经有裂缝的分崩离析,轻轻一砸,轰隆隆的散落一地。

碎石装进柳条筐,一筐足有一百多斤。力气小的两个人抬着,力气大的一个人背着,朝着数百米外热火朝天的地方走去。

一下午的时间,用碎石填平了四个一尺深的地基,将回填土覆盖上,先让人用脚踩的实落了,又不断回填,直到脚踩不动了,再用竖直的木头砸。

傍晚时候,河边传来了狼皮掩着嘴呜噜噜噜的声音。

捆绑在一起的木头从上游飘下来,靠近河岸后族人们一起拉绳子,将木头拖到岸边。

松开绳子,让榆钱儿数数多少根,用木炭记在白桦皮上。

榆钱儿数了半天,告诉哥哥一共是两个九十九根,还多出了六十七根。她又不会数一百,只好用这种别扭的方式记下。

把木头扛到了岸上离河水稍远的地方,放在那晾晒。看看天边的夕阳,告诉族人今天可以休息了。

于是几十条桦皮船同时穿梭在斜晖余韵的水面上,伴着漫天夜归的鸟儿回到了螺岛。

晚饭是鱼干和熏猪肉,有的人吃完了就在火堆旁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两天实在是累坏了。

欲享受文明之幸福,必先承受文明之痛苦,这只是开始。

可惜的是现在没有酒,否则疲惫如此,喝上一杯再睡,那是莫大的享受。

狼皮更是叼着个鱼干就睡着了,他这一天自己就砍了四十多棵树,砍断了两柄石斧,手臂震得吃饭时还在抽搐。

让榆钱儿给那些睡着的表哥舅舅们盖上毛皮,自己又带着那些还有力气的女人们继续编织柳条筐。

这一次编织的筐很小,再用柳条编织个漏斗模样的东西,漏斗小嘴插进柳条筐里,大口朝外。

筐里面放上几颗鹅卵石,放上一块有些微臭的肉,将柳条漏斗扣上,栓上绳子,全都扔到了远处芦苇塘的河水中,绳子露出水面栓在木头上。

“明天早晨太阳出来后,去把这些筐取出来,里面会有鱼。”

陈健像是神棍一样说了一声,也支撑不住了,自己寻了一处睡着了。留下一群姨妈面面相觑,鱼还能自己跑到手里来?

第四天清晨,陈健醒来,发现自己的身上盖着一张羊皮。榆钱儿枕着他的小腿睡的正香,怪不得晚上梦到自己的腿被石头压住了

轻轻托起榆钱儿的小脑袋瓜儿,在下面垫上羊皮,悄悄起来。

叫醒男人们,示意在吃早饭之前先去干活。

地位是挣出来的,想要将来说的算,现在就得拼命干。

男人们虽然还不懂这个道理,可也觉得干一些重活天经地义,只是如今陈健许诺的家园还是一片土坑,未免失了些劲头。

乘船到了对岸,选了十六根粗一点的木头,两人一根扛到了一个压平整的地基旁。

陈健打算用土盖第一批房子,因为无论是烧砖还是拖泥坯都太麻烦。

土坯房也算是华夏的传统文化了,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种底层人物的生活被开除出传统的范畴,只剩下雕栏画栋阳春白雪。

孟子告天下中曾说: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这版筑之间,就是陈健要盖房子的方式。要是自己直接上砖房,等到多少年后,只怕有某某举于砖窑之内的佳句也未可知。

版筑版筑,先版后筑。

在贴近地基直角的外侧挖了个坑,将粗木头插进去当柱脚。

然后将那些细长的木头用绳子一层层地捆在两根柱脚上,形成了一道木墙。

在地基内侧与木墙平行的地方也筑起了一道,两道木墙之间留下了大约一尺的缝隙。

全部捆扎好之后,太阳也升的很高了。螺岛上升起了阵阵炊烟,偶尔还能听到轻微的笑声,却被风吹散,听不真切。

“吃了饭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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