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乔沝华这样说,郑总立马换了副笑脸打圆场道:“那就留下吧,的确需个招待,端茶递水,小费照给。”

小费?

听自己的前老板在一个风月场合说出这种话,是多么讽刺啊。就像自己离开公司后,俨然已走了低劣的下坡路。

我点点头,双手置于腹部,站在旁边郑总喝了口酒,瞥向边交谈边帮乔沝华系纽扣的那位小姐,眼睛一亮的笑道:“莫小姐对乔总可真是悉心倍至啊,不像我家那老婆子,人前给你暖暖手,人后冻死你也不管。乔总事业爱情双丰收,真是尽享齐人之福,羡慕死我了!”

乔沝华勾嘴笑了笑,没有回应我微微皱眉,心情有些复杂。

郑老板显然是知道他刚结婚不久的,但好像并不在意。也许这在他们眼中看来,是理所当然的。

那便让我愈发好奇这位莫小姐的身份了,林雅茜父亲可是北城政法主席,她是不在乎,还是不怕?若为前者,倒有些讽刺。自己好像永远无法做到这种为了感情不顾一切的纯粹。

“记得咱刚下车的时候,还有路人拍照,以为是明星夫妇。“郑总敬了他们一杯,砸吧砸吧舌头,又恭维的笑道:“倒也不怪这小年轻一惊一乍啊,实在是乔总您人中龙凤,莫小姐,金枝玉叶。您二位站一块,那真是绝了!”

莫小姐被逗得掩嘴低笑,乔沝华看了会她的闭月羞花,同样闷闷的笑出声来。我在旁边望着,嘴角一样咧了起来。

却是苦涩。

对啊,玉树琼枝,琴瑟和鸣,像他这般出众的男人,就算情妇也唯有莫小姐这样的人才当得吧?简直佳偶天成

莫名的,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似得沉甸甸。我看见郑总跟旁边的公主喝了个交杯后,大笑道:“小柳啊,把这些调制酒起了!早就听闻莫小姐调酒技术一流,这次碰上了,怎么能不托福享受享受?”

莫小姐素雅的微笑摇头,乔沝华紧了紧对她腰肢的搂抱,声线轻柔:“既然郑总有此雅兴。桑榆,就不妨答应。”

莫桑榆?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这名,让我心底泛起点点哀与空虚,紧忙低下头,去启开那些桌面上的酒瓶莫桑榆则抿唇一笑的点点头,那笑意仿佛在说,只要是他想要。她什么都能做到。

执着调酒杯,轻撂袖口,臂悬当空稳而不动莫小姐调酒虽然没什么花哨技巧,可优雅的举止已足够赏心悦目。她望着那潺潺流淌下去的酒液,忽然道:“沝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乔沝华拇指轻轻敲击扶手,眉也蹙着,似乎真的在思索,片刻后眉峰舒展,很温润的勾起嘴角:“记得。”

“是在六年前。”

六年,他们认识了六年?

心口骤然一沉,空虚的愈发厉害了。

“是在巴黎。”莫小姐大抵很庆幸他还记得,温柔的笑了笑,以十分贤淑的姿态为他斟酒,边道:“那时候,应该还在下雪。我记得教授说,要为我们引荐一位很了不得的华裔校友,叫乔沝华,却等了半小时,也不见人来。我怕是久未归校忘了路程,便去校外守候,冻得瑟瑟发抖,忽然一顶黑色,遮住了风雪。”

“我回过头,便看见了穿着黑风衣,系着褐色的围巾的你。你仅是笑着,看着我,虽然什么都没说,我却冥冥中有预料到,你就是那个乔沝华,让我苦等了半小时,却仅谋一面。就觉值得的男人。”

说着,她举起了杯子,乔沝华抿抿唇,也端起来。她没急着碰杯,眼神里闪烁着感怀额温存:“我们回到酒店,同学们都在嗨歌,我很喜欢,看着你沉默深邃的眸光。却突然感到索然无味。我知道,你有心事,初次相逢的我并没有资格去了解,却也想帮你忘忧解难,于是为你调了杯酒那是我第一次调酒,你却说,很好喝。”

话落,她碰了杯,乔沝华抵在嘴角抿了半口,好像在品鉴的沉默,旋即低笑:“还是同样能让人忘掉忧愁的味道。”

莫桑榆笑的愈发羞涩,脑袋一歪,便搭进他的怀里。乔沝华没回应,但也没有拒绝。我突然觉得他的视线在我脸上瞟过,愣愣神后,却发现应该只是幻觉。他垂眸睨着酒杯,杯里倒映着莫桑榆满脸幸福。

对啊佳人在怀,他又怎么会多看我一眼呢?

大抵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了,郑总亲了口旁边公主的脸蛋,然后示意她离开,对我笑道:“小柳啊,你这走得也太急了,竟然都没来跟我打声招呼,但罢。咱也不是那么事儿的人,不过你也跟我五年了,是老同志,来,喝几杯,就当是给你饯别了!”

我愣了愣,点头坐在他旁边。本以为只是应付几杯了事,却没曾想郑总大抵是对我的擅自离职,怀恨在心,红酒放着不倒,一上来便添了满满一杯白兰地。

我蹙了蹙眉头,也只能强颜欢笑的举起来,一饮而尽。喉咙里的灼烧感还没褪下,另一杯,已经又被抵在了眼前。

我有些怕了,我有过肾衰竭史却又不能不喝。那等于打了他的脸子,我找工作这事,恐怕就更得雪上加霜了。

“郑总。”正要举起杯子,却听见乔沝华低沉道:“听说你对我与焱盛集团裴总合作一事,不太赞同?”

郑总一愣,便是把抵在我嘴角的酒杯放下去,蹙眉说:“倒不是不同意,您的决定我哪敢有置喙。只不过乔总您可能还不太了解裴焱这个人,在海城各大商户其实都挺怕他,因为与他合作过的对象,多半不是达成了长期战略协议,就是直接给他吞并了,同行都说他这人很阴狠,喜欢雀占鸠巢。”

“是吗?如此就不必挂虑了。”乔沝华揣摩着酒杯,淡淡道:“虽然于海城而言我还算初来乍到,但既与他合作,已做好了打算。”

“您是说您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他应该算个对手。”乔沝华顿了下,勾起嘴角:“只是说,这样才有意思。”

好魄力

郑总暗暗呢喃着,沉默几秒,还是不打算放过我,塞来酒杯乔沝华突然站了起来,挽着莫桑榆淡淡道:“今天玩的很尽兴,不过桑榆看来是有些困了。”

郑总哦了声,紧忙将我松开:“那我这就送您回去吧。”

收拾好了桌面,从包厢里出来,我有些心不在焉,没留神迎面撞到了人。刚要说对不起,抬起头来却气的笑了:“丹丹!你可算过来了,你给我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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