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就像启了盖的可乐,咕嘟嘟沸腾起来。

我怔怔凝视着乔沝华澈蓝的眼睛,他混血儿的脸有时让人感觉英俊到不真实,此刻我却好像能觉察出他是认真的。

腿子没来由发软,思维速度也停顿了几拍,最后我咬着牙道:“你是不是听他们说过了?”

“什么?”乔沝华困惑的微皱眉峰

“你的病史?”他笑了声,温柔的撩起我额前碎发”不必挂虑,不必杯弓蛇影,就算真发生些什么,在北城不是已经说过,我养你。”

他养我

这三个字从嘴巴里说出来,远比从纸上看到更令人心颤。我有些晃神,旋即猛地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我有了孩子??

也对,既然乔老爷不准许我跟乔沝华讲,走时肯定也已经封住了其他医务人员的嘴。

我沉默着,脑袋里很乱,他低笑了声,俊脸又要俯下来。我下意识抬手抵住:“不、不要这样”

同样的拒绝,语气却比以往每一次弱了几分,我顿了会儿,将手放下来道:“我有些困,心里也特别乱让我静一静,好吗?”

他没言语,眉峰微微蹙起,我小心翼翼的往后缩了点:“你、你也应该累了吧,都一点了,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

乔沝华静静凝视着我躲闪的眸光,片刻后嘴角咧起,低低一笑。他挺直了脊背,伸手掐了掐我的脸蛋,然后替我,又把灯关上。

看着他在黑暗中转身离开,听着那渐行渐远的脚步,我噗通一声重重躺倒。仰望天花板,心情就跟那些方砖格子一样繁乱。

他说。他会给我一个名正言顺。

那我还扭捏什么呢?我喜欢他不是么?从他问自己喜不喜欢他的时候,心里就多次憧憬过这件梦里发生的事,不是么?

时到今日,我再在他面前嘴硬逞强,也骗不过一见到他便快、或慢上几拍的那心跳。就好像在北城告白之后,自己心已经系在了他身上,为他喜而喜,为他忧而忧,一边逃避他。一边牵挂他,吃他的醋我很想告诉自己,这并不算爱,却又觉得,摆明是自欺欺人。

但他呢?他也爱自己吗,还只是喜欢的程度?他许下了这诺言,但真的能做到吗?我挺怕的,怕他只是为得到自己才说这话,可又跟已经相熟相知了一辈子那般笃定。乔沝华,是个虽然城府深谙、霸道专横,却说话算话顶天立地的男人

在如此复杂的心思里,我捱不住困意,沉沉睡了去

第三天中午,焱盛十六层。

“这里就是你的办公室了,柳组长。”人事部的季经理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长相与声线给人感觉却像个大二男生:“新的办公桌啊椅子书柜下午就运来了,先拿这小电脑桌凑活下哈。两点半裴总要出席咱海城渔业首富妹妹的生日会,你完成手头工作就过去趟,

“额,为什么?”

“因为裴总说你挺有眼色啊,蔡秘书病好出院前,这个职位可能得你先兼着了。”

“嗯,那没问题。”我点了点头,旋即望了望四周空荡荡,却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可季经理,这里也太大了吧?”

“一百三十平米当办公室?打打篮球都够了吧,这搁我老爸嘴里那就是地主老财啊!”

“嘿,不知福啊你,哪还有嫌自己办公室大的?”季经理笑着拍了拍我肩膀道:“放心吧,只要自己能接受,同事不会有意见。毕竟咱们焱盛,马上要成立全城扩建的专项团队了,你就是其中一员,原驻的职工都会搬到城中心的新大厦这间房,以前是裴老板个人健身室,的确空旷了点,但也顾不到,先委屈你一阵,等交接彻底结束,会逐一安排具体的位置。”

扩建团队?其中一员?

那不是,会碰到沈晨东吗!

我刚着急要问,季经理已经出去了,追问也不合适,我心里无奈的紧,只得先将包放下,熟悉环境,然后打开电脑办公。

“咯咯,柳组长,还惦记这事儿呢?”门一直开着,半小时后,没留神同部门一位同事端茶走了进来。虽然很面生,语气却特别熟络,俨然是职场中最常见的自来熟。

“我都听说了。也实在好奇你有什么能耐,竟然引得乔大老板亲自下令对你全城封杀,不过既然咱裴总留了你,就别怕,他们有大事合作,乔老板应该不会再刁难你了。”

我尴尬的笑了笑,紧忙将不知不觉打开的关于乔沝华昨天出席某记者招待会网页给关掉,正笑着要跟这位姓陈的组长客套几句,他垂眸看了眼腕表。呀了一声:“这都两点十分了,刚季哥是不是说,叫你两点半陪裴总出去一趟啊?”

我去!

该死的,怎么把正事儿给忘了?

我心底一沉,紧忙跨起包冲洗手间跑去,稍微扑了扑粉底,便火急火燎进了电梯。

下到楼底的时候,那辆黑色迈凯伦已经停在路边,不住喷出的尾气,就像张生气的脸一样。我拉开车门,对着阖眼假寐的裴焱连道数声歉,这才敢悻悻的坐进去。

“不必紧张。”引擎发动起来,他也随颠簸睁开眼来,低头衔起支烟,淡漠道:“秘书,你只是暂时兼任,在我焱盛上班除非本职工作出现问题,其他任何事,都不算问题。”

这话颇显出他能人居之,来者不拒的用人风格。我点点头,下意识提了提黑色小西装的领口。

“怎么,怕我会看?”

我去!

“不是的裴总!别误会啊。”我尴尬的笑着:“是我好像穿的太了,待会儿过去了,会不会丢您面子”

越说越心虚的小声,裴焱看在眼里,突然嗤的笑出声来,他将车窗打开。砸了口烟喷出去,眼神有些不屑道:“你是不是还在想,乔总下话满城拒绝你,我却收了你,有些不妥?”

我还没来及答,他便捻了捻烟柱,又问道:“知不知道这支烟,值多少钱?”

“是在便利店值九元,去了五星级饭店,就需要双倍。”

我有些懵然,他深咂一口,徐徐的从薄唇里吐出来道:“人在别人眼中的价值,绝多时候取决于所在地位。你如今在焱盛工作,哪怕是土里长出来的,别人也得把你端着。换句话说,你现在觉得自己穿着不够体面,但跟在我身边,本身就是名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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