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宁爵西感觉心情糟透了,一拳击向电梯,嗵一声,电梯发出闷响,随即整个电梯颤了颤,居然停下了。

头顶的灯光闪了两下彻底灭了,电梯内陷入一片黑暗。

该死!电梯竟然在这种时候坏了。

宁爵西低低的诅咒一声,凭记忆按下红色按钮。

很快,话筒里有声音传进来,对方在听到宁爵西的声音后恭敬道:“对不起,宁先生,请您稍等几分钟,我们的维修人员马上过去。”

宁爵西靠在电梯边,没说话。

那头人大气也不敢出,更谨慎的问:“宁先生?”

“唔。”他懒懒的靠在电梯边,冷漠的应了一声。

“好的,宁先生,请您保持清醒,我们立马去救您。”对方恭恭敬敬的说完,一面叫维修人员一面把事情汇报给上级。

外面阳光正好,室内窗帘紧闭,幽暗阴森如同地狱,宁朦北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环境,目光如炬的坐在办公桌后面,对面是环庭电梯内的画面,黑暗的光线中宁爵西的侧脸依稀可见。

“宁总,您看要不要拖延时间?”环庭总经理小心翼翼的问,所有人都知道宁三公子和宁四公子不对盘,听说宁四公子的腿还是宁三公子策划摔断的,今天可是个报仇的好机会。

宁朦北面无表情的看着电梯内的宁爵西,冷冷的声音威严道:“你应该知道,他是我三哥。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拖延时间?还是说我给过你什么暗示?”

总经理怔了怔,忙不迭的否认:“不,不,不,宁总,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马上让人救出宁先生。”

“还不快去!”宁朦北面孔森冷之极。

“是!是!”总经理吓的大气都不敢去,赶紧去办。

十分钟后,电梯门开了,光亮照进黑森的电梯,宁爵西沉着脸走出去,总经理在后面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对不起,宁先生,对不起,是我们的失职。”

宁爵西第一件事是去查所在的楼层,12楼,脚步停顿了一下,“把这个楼层入住的客户资料都给我。”

“这”总经理犹豫起来,环庭可是五星级大酒店,来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个个都得罪不起,资料的保密措施更是做到滴水不漏。

“不给?”宁爵西眯起寒眸侧身看着总经理。

“不不不!”总经理感觉今天快疯了,一会是阴晴不定,心思难测的大老板,一会是大老板的三哥,这两个人全部出难题给他,他哪怕走错一步都有可能今后在青城混不下去。

“真的很对不起,宁先生,这件事实在太大了,我需要征求下大老板的意见。”总经理无奈说道。

宁爵西听了,冷笑一声,低头拍掉衬衣上的一缕灰,大步离开。

岳辰接到老板电话吓了一跳,这会儿才七点多,按照青城当地的习俗,新人要八点才能出门,这样才是大吉大利。

老板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来了?

难道是昨天没有人提醒?

据说宁家这次请的可是全国最有名的公关公司,策划了很多富豪的婚礼,光是昨晚的工作人员就有上千个,其专业水平可见一斑,怎么会百密一疏,单单忘了这么一件最重要的事呢?

此时岳辰坐在车内,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眼尖的看到宁爵西的身影走过来,还没来得及下去迎接,宁爵西已经闪身坐到车后座。

“宁总。”

宁爵西一言不发的坐进车内,一贯温雅的俊脸上覆着一层寒冰,口吻压迫:“去查一下昨晚在环庭酒店十二楼发生了什么,怎么我会在别人的房间醒来。另外,我让你查的鸣风药厂查的怎么样了?”

前面一件事岳辰听的云里雾里,但是老板吩咐的,他没敢多问,只默默记下了,后一件事他有点眉目,犹豫道:“我查到了一些眉目,但不具体,请再给我点时间。”

宁爵西声线低沉,不容置喙:“先说你查到的。”

岳辰不敢耽搁,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递上去,赶紧汇报:“这家鸣风药厂在菱城,是当地非常有名的药厂,他们生产的几种药当时销量非常高,还出口到海外,可谓是形势一片大好。后来宁家成为鸣风药厂的投资商,没想到不久后鸣风药厂被人举报做假药,事后就被查封了,药厂的主人秦岭跟着突然去世,药厂就自然而然划到了宁家名下。这些年那家药厂一些荒废着,几乎很少有人知道。”

“秦岭是谁?”

“是您太太的外公。”岳辰递上了一张照片,照片里有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站在一间工厂前,从模样来看小女孩应该是小时候的秋意浓。

原来她要鸣风药厂是因为那是她外公的产业。

宁爵西目光微顿,长指抚过黑白照片上小女孩肉嘟嘟的可爱面孔,他喜欢女孩,曾经想象过他们的女儿长得像什么样子,现在看到她小时候的照片,他想以后有女儿长的像她一样是最好不过的事。

“宁总,我暂时只查到这么多。”岳辰见宁爵西久久不说话,惴惴不安的开口。

宁爵西将照片放进口袋里,低声吩咐:“我知道了,暂时不用再查了,去查一下我刚才说的那件事。”

七点三十分,秋意浓给手机定了闹钟,准时响起来,八点前要离开酒店,这是昨晚方云眉特意交待再交待的事情。

可是这会儿,她看着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婚房,不知要怎么办。

房门口突然传来动静,秋蔻和麦烟青出现在门口,见地上散了一地的玫瑰花,秋意浓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敬酒礼服,眼角有泪光。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了进来,齐刷刷问道:“宁爵西昨晚没回来?”

秋意浓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怎么能这样,这可是新婚啊,他人跑哪儿了,是不是你知道什么?”麦烟青不服气的大叫。

“烟青,别乱猜。”秋意浓头实在是疼,连接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头快要裂了。

“怎么不能乱猜,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如果是这样,你何必结这个婚?”麦烟青一直反对他们的婚事,这会儿更是激动。

秋意浓被问的哑口无言,她确实不知道他昨晚去哪儿了,早上她厚着脸皮给裴界和周舜打过电话,这二人昨晚肯定是喝了不少,裴界醉的不轻,接电话后说了一个字就没声音了。

倒是周舜清醒些,嘟嘟囔囔的说:“宁少宁少昨晚不是你走后没多久就走了走了还把我和裴少扔那那儿是你的新新郎怎么你反倒问起我来了”

秋意浓正按住额头,外面又传来响声,宁爵西走了进来。

到底顾虑着人家是夫妻,又是新婚第一天,见他人进来了,麦烟青便识趣的收起了脾气,拉着秋蔻就走了。

秋意浓关上了房间的门,见宁爵西捏着眉心坐在沙发里,身上的衬衣皱巴巴的,一身疲惫。

她蠕动了一下苍白的唇,笑的自然:“累坏了吧,去洗个澡,八点要出门,八点半要赶到宁家,给长辈们敬茶。”

宁爵西沉默不语,只是静静注视着她,眸色深不见底。

秋意浓被他看的不自在,动手倒了杯水走过来递到他面前,谁知道他却连她的手一起抓住。

力道如铁钳,她挣不开,低低的唤了他一声:“三哥”

“你怎么不问我昨晚在哪儿?”他直勾勾的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她咬下唇,发笑道:“你能在哪儿?一定是和你几个哥们还有伴郎喝多了,随便找了个地方睡觉啊,难不成你还做了别的事?”

他抓着她的手没放开,看了很久,他唇角浮出淡淡的痕迹,放开了她。

秋意浓松了口气,去拿昨晚公关公司替他们准备好的今天各自要穿的衣服,然后对他笑着说:“这里有两个洗手间,我们各自用一间,这样速度会快一点。”

宁爵西仍坐在沙发上,不置可否。

大约一刻钟前,他坐在车里吩咐完岳辰,正准备下去,手机却响了,是环庭酒店总经理打来的电话:“宁先生,您好,我问过大老板了,已经得到了他的同意。是这样的我已经把相关东西发到了您的邮箱,请您配合我们的工作,看过之后删除可以吗?”

“我知道了。”宁爵西抿了下唇,索性坐在车里等邮件。

几分钟后,他点开新邮件,里面有一份客户资料,非常简单,人名薄晏晞,菱城银亚投资公司总裁,14号昨天下午三点入住。看完客户资料,还有一段视频,点开来,里面时间显示15号今天早上六点左右,一个女人披头散发从那间套房跑出来,只消一眼他就认出,这个女人是秋意浓。

她快步走进电梯,没两分钟,另一个戴眼镜的女人出现,是后来委屈的哭诉着说被侵犯第一次的女人。

可恶,他差点被一个颇有心机的女人给耍了。

同时心里他又失笑起来,幸好昨晚他没看错,和他的是他最渴望的女人。

于是,他迫切想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昨晚他清晰的记的他疯狂的要了她好几次,不知道她有没有伤着。

抱着这样的心情,他回到了婚房。

然而,她像不知道昨晚他们在一起似的,绝口不提,反而像是一个隐忍着丈夫的妻子一般,装作若无其事。

秋意浓换好衣服。化好妆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没见到宁爵西,走到外面客厅才看到他已经整装完毕,在阳台上独自抽烟。

自从她怀孕后,他不再当着她的面抽,像这样还是第一次。

秋意浓怔忡的站了一会儿,见他掐灭了烟进来,捏紧手中的包,缓缓迎上去:“三哥,我可能没办法陪你去宁宅了。”

“原因?”他身上还带着烟草味,抬眸淡淡的看她。

“是我的原因。”秋意浓挣扎了一早上,她知道有些真相她必须说出来,她知道由此带来的后果,她也愿意承担这个后果,斟酌着用词,慢慢道:“我们的婚礼是因为我怀了宝宝,宁家才准许我进的门,可是我骗了你们,对不起。”

“什么意思?”他浓眉深锁。似乎并不想接受这个答案。

“我的意思是说,我其实没怀孕。”秋意浓尽量让自己微笑着说话,但舌头却僵硬着,“意思就是我秋意浓恬不知耻的用假怀孕骗了你们,骗了所有人,这下你应该明白了?”

宁爵西低眸盯着她,一双眸子暗暗沉沉的,看不出情绪波动,薄唇轻掀道:“我知道。”

他说他知道了,如此轻描淡写,想必他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也好,本来就是场没有感情的婚姻。

秋意浓镇定道:“你放心,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我会出面向宁家长辈以及新闻媒体”

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宁爵西打断她的话,长腿不疾不徐的迈到她面前,“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你没怀孕。”

“不可能为什么?”她摇了摇头。

他睨着她紧张的模样,伸手想摸摸她的脸,但最终只是挑起她的下巴:“因为那天在西餐厅,倪予茉已经全部告诉我了。”

什么?

她后退一步,不敢想象这个男人的可怕之处,他明明几天前就知道她来了大姨妈,知道她没怀孕,他却当成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和她扮演即将成婚的恩爱夫妻,直到他们举行了婚礼。

这个男人深藏不露的心思简直可怕到了极点。

“为什么?”她喃喃的问道。

“别想太多,以后宁太太只能是你秋意浓。”他执起她戴着钻戒的左手,在白皙的手背上印下一吻。

秋意浓却像烫伤一样缩回手,“我骗了你,你为什么要这样?”

“你骗了我?”他眼角上挑,不以为意的说道:“如果你真的骗了我,那么那份妊娠单是怎么回事?那家医院在青城非常有名,不光是因为他们的医疗团队足够优秀,更是因为他们的总体素质极高,从不会作假。凭你不可能动说得动他们,让他们帮你做手脚。有且也只有一种可能,你被人设计了。所以,在这件事中,你也是受害者,我说的对吗?”

他分析问题的能力果然厉害,秋意浓静静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还知道多少。

原来,她一直以为她和他相处这段时间对他已经有所了解,原来并没有。

这个男人心机极重,不可捉摸。所有的事好象都在他的掌控,无论你翻出多少花样,他都有应付的方法。

看着这样不动声色的男人,她感觉喉咙像被人用手掐住一样,喘不上气来。

“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看你衣服都换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宁爵西笑的像平常一样温和,搂着她的肩像丈夫一样轻轻哄她。

秋意浓还没怎么回过神来,男人便以不容拒绝的力道搂着她,一步步走出豪华精致的婚房。

环庭酒店楼下,蹲在外面苦等了一早上的记者见两人一出现。疯了似的全围了上来。

“宁先生,宁太太,请问你们打算去哪里度蜜月?国外还是国内?”

“宁先生,宁太太,全世界的人都在关注你们的婚礼,对此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宁太太,您昨天婚礼上的几个造型惊艳了无数眼球,据某新闻网站调查,广大网友对您的穿衣风格给出了相当高的分数。听说已经有几家广告商指名想要邀请您做代言人,请问您以后有没有兴趣往娱乐圈发展?”

以前还是犀利而难听的问题,仅过了,记者们画风突变,张嘴一口宁太太,闭嘴一口宁太太,声音中带着恭维。

秋意浓缩在宁爵西怀里在想,原来记者们个个是见风使舵的高手,从前言词中对她这个小三多充满了不屑,现在她真的嫁进了宁家,他们立马态度大变。仿佛早就忘了当初是怎么骂她的。

“各位,麻烦让让。”一百多个保安护着他们,拦住大量记者,宁爵西揽着秋意浓让她先坐进车内。

突然,有个记者跌跌撞撞冲破保安的人墙,话筒从车门外挤进来,差点撞上秋意浓的脸:“宁太太,请问你肚子里的是男孩女孩?如果是女孩的话,你还要生吗?豪门中向来重视男婴,你是不是非要生到男孩不可?”

“抱歉,我太太累了,需要休息。”宁爵西铁臂一挡,那名记者被推的踉踉跄跄的后退,后面几个保安立刻上前把那名记者架了出去。

宁爵西关上车门,见秋意浓惊魂未定的样子,把她搂到怀里,安慰的吻她额头:“没事了!所有的事都交给我,我来处理。”

怎么处理?

宁家长辈迫切想要抱孙子,假如被他们知道她的肚子空空如也。他们会怎么想?

与其等他们施压逼着他和她离婚,不如她先提出来。

“三哥。”她在他怀里抬起脸,笑了笑,温静乖巧的说:“真的不要勉强,我们只是办了婚礼,还没有领证,我们可以先各自冷静下来”

“你想说你要和我分居?”他纵使有再好的脾气,一个早上听她提了无数次,到这时候也失去了耐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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