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稍微清醒了些,情绪也上来了,三两步走到门口,猛地推开屋门:“大早上的干什么……”
空空如也。
他皱着眉头将脑袋伸到门外,左右张望,陆府上下笼罩在沉沉的雾气中,几米之外便什么都看不清楚。
“看起来每个京城的雾霾都挺严重啊。”
嘀咕着把门关上,往床边走去,路过桌子的时候,无声无息地从桌上捏了一卷巾帕,再从床底下摸出来一根长棍,躺回了床上。
这一回他没有再睡,反而睁着眼睛,双眉微簇。
搞什么?大早上的来吓唬人?
不应该啊。
陆安平皱着眉头,细数这段日子得罪过什么人。
姨娘?
一家人,不至于,而且姨娘总要顾着身为夫人的脸面,不会玩这种小把戏。
妹妹?
陆轻云应该是那种当面对质的人,不会一大早跑来打闷棍。
不会是那两个小捣蛋鬼吧?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门又响了。
笃。
笃笃。
陆安平一个翻身坐起,往门口走去。
踹门,甩巾,举棍,一气呵成。
就听到“哎哟”一声轻呼,然后是木盆跌落,水落一地的声音。
陆安平的动作停下了。
一名年轻婢女手忙脚乱地将散落一地的物品收拢在一起,语气慌乱:“对不起,对不起少爷,是我不小心!”
婢女一直低着脑袋,陆安平有些辨认不清。
是家里的下人?
虽说前几日陆府将下人都遣散了,但还留着几个委身陆府的丫头,都是早些年卖身到府里来的。
婢女将散落的东西都装回木盆,娇嗔着进了屋:“人家一大早服侍你起居,竟然拿巾帕砸人家。”
一副很熟稔的样子。
陆安平愣着看她进屋,跟了上去。
身后的屋门,缓缓关上。
“这几天在衙门怎么样呀?”婢女将木盆放在桌上,将里面杂乱的物件一件一件拿出来,整理好,又放了回去。
“还行。”陆安平不自觉地答道。
“听说昨天在勾栏出了个案子?你就在那,三两下就把案子破了?”
“嗯。”
“你还是那么厉害。”婢女羞赧一笑,递出巾帕,示意陆安平坐下。
陆安平听话地坐下,任她将沾湿的毛巾抹在手臂上。
“京城里现在都传得厉害,说县衙里来了个神捕。”女子脱掉他的衣物,耐心地在他背后上下揉搓,舒服得让陆安平慢慢放松了下来。
“是吗,怎么说的。”
“就说陆家少爷神机妙算,听心断案,出神入化,传得可神乎了呢。”
“呵,哪有那么神奇。”
“没有吗?我可听人家讲了,犯人在足足四十张叶子戏里选了一张牌,被你一下就点了出来,简直是神仙手段!”
听着耳边的吹捧声,陆安平似乎也觉得很了不起,加上背后温润的触感,耳边轻柔的吐息,让他的心神渐渐恍惚起来。
“能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做到的呢?”
耳边传来轻柔的请求,还带有些许娇羞,“我可以拿东西和你交换哦……”
一双柔夷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到了他腰间,轻轻一扯,棉麻衣带松开落地。
另一只手沿着他的后背往下,指尖划过腰间,画了个圈,慢慢深入。
“住手!”
一声娇斥自陆安平身后响起,他猛然惊醒,就地一个前翻滚了出去,有些后怕地回望。
就在刚才,他的神志迷失了!
“你是谁!”
陆安平惊恐大喊。
那婢女赫然抬头,但这一下,却把陆安平的冷汗都惊出来了。
婢女面上,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脸!
她回头看向了门口,陆安平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另一名黑衣女子!
“又是你!”
婢女惊叫道,她的声音凄厉而又愤怒,但下一瞬,却转身朝着陆安平扑了上来!
门口的黑衣女子眼疾手快,长袖一甩,袖袍迎风而长,眨眼间衍生出四五丈来,一个呼吸间将陆安平裹入其中。
陆安平还没来得及呼救,就感觉到一股巨力扯动,他整个人猛然间被提了起来,然后撞在墙上,摔了个四仰八叉。
袖袍外面,乒乒乓乓响声四起,似乎在这时候,那两人已经打成了一片,顾不上他。
他拼命从袖袍中挣脱,终于在最后的一瞬间,婢女破窗而逃,而黑衣女子紧追而去。
陆安平犹豫了一瞬,立刻从地上弹起,夺门而出,但门外的雾气忽然开始浓重,沿着回廊汹涌而来,转瞬间就淹没了他。
“草!”
这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
不知道过了多久,恢复意识的陆安平猛然坐起。
天刚蒙蒙亮,屋子里光线很暗,看什么都不太清晰。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满是汗珠,然后猛地跳下了床,掀起床底。
一根形状完好纹理清晰的木棍,安静地躺在那里。
他看着如往常并无不同的房屋,摆在桌上没有移动过的巾帕,心中直打鼓。
“是梦?”
那样清晰的梦,如同身临其境?
想到这里,他冲出房间,往下人们所住的房间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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