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两个人精神不振,一个女生因为严重痛经,还有一个就是裴箴言。

全班的内心都或多或少受到了自我谴责——陆仅没转学,这是属于全高二八班的灾难,班长懊丧至此,我却在偷偷高兴。

我是叛徒,我有罪。

裴箴言整整半上午时间一直在各种空隙间梳理近日来的种种,包括但不限于下课休息、上课老师转身、讲题外话、讲到他已经掌握的知识点和题目时,当然也不可避免走神耽误正事几次,但无论他怎么抽丝剥茧,都没法理顺陆仅的脑回路。

整个逻辑链简直莫名其妙,没得上十年脑瘫绝对干不出这事。

他甚至认真编排了一遍夺舍这种非常扯淡的灵异剧情。

两节课后课间出操,今天七班和八班的班疆破天荒地和谐,准确地说是八班单方面休战,连战神大圣都偃旗息鼓,还偷偷摸摸眼含笑意看了陆仅好几次,搞得七班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转身运动,裴箴言借着转身,视线穿过人群,精准定位到陆仅。

他想从眼神交流中看出陆仅的态度。

他真的不是一个喜欢自欺欺人的人,只是他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前脚为他奋不顾身,后脚抽离得干干净净。

置身事外,判若两人。

但裴箴言没得到答案,陆仅目光淡淡地落在正前方,没有分给他哪怕一个角落。

“做广播操有什么不好,强健体魄,锻炼意志,转身运动的时候还能正大光明偷瞄暗恋的人。”汤宁这句话鬼使神差从他记忆中浮现。

裴箴言再度暗骂一句“神经病”。

他跟陆仅当然谈不上什么暗恋不暗恋,但事实似乎一次又一次证明,他们两个人中间只有他一个人放不下。

而陆仅已经走出很远。

*

晚上十点半,月明星稀,夜幕低垂。

陆仅的房间位于家里东边,靠边的窗户望出去可以望到裴箴言的房间。

他们一个住西户靠东的房间,一个住东户靠西的房间,这毫无疑问是当年特意选的,方便打开窗户说话,还能通过灯光判断对方起没起、睡没睡、回没回家。

这会裴箴言房间的窗帘紧闭,里头没有灯光,黑黢黢一片。

说明他还没回来。

陆小猫于今晚不知道第几次趴到陆仅的作业本上打滚,给了一大盆肉干也不顶事,陆小猫狼吞虎咽吃完就继续骚扰他。

“撒娇也没用。”陆仅圆珠笔在它头顶一敲,“你是男孩子,人家女孩子家里防你不是很正常吗?”

陆小猫不依不饶地继续打滚,大有【你不给我找女朋友我就躺这不起来】的架势。

“下去,我也没办法。”陆仅抓住陆小猫的后颈提起来,打算丢到房间外面去,否则他今晚没法安心写作业。

正要关门,大门的门铃响起。

陆仅不用看就知道外面是谁,没多少人知道他搬回江南华庭住,父母都有钥匙犯不着摁门铃。

唯一的可能就是裴箴言。

陆仅把陆小猫赶进房间再去开的门,省得这猫见到心目中的老丈人情绪更澎湃。

外头果然是裴箴言。

甚至连裴箴言手边的大包小包,他也预料到了。

裴箴言这种性子,无论如何忍不了继续欠他人情。

他昨天送的养猫装备,裴箴言一样不缺给他送回来了,除此之外还给他一沓钱。

“数下有没有少。”裴箴言言简意赅。

钱他是耍了心眼问汤婉约讨的,以“你不给我钱我只能卖你包”为要挟,气得汤婉约恨不得手伸出话筒扇这不孝子一顿,但她人在外地鞭长莫及,只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在“就不该生他”的悔恨和“小子你给我等着”的咬牙切齿中,屈辱地转了账。

陆仅顿一下,说:“不用了。”

裴箴言冷淡地颔首,转身要走。

陆仅也准备关门。

即将阖上之际,门受到一股自外的阻力。

他抬眸。

裴箴言以手臂抵门。

两人无声对峙片刻,陆仅松了手,静待下文。

裴箴言眼里是明知故问的执拗:“我没搞懂你的意思,以防万一我想跟你确认一下,你没打算继续跟我当兄弟,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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