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是99朵玫瑰花?那东西不是送女朋友的吗?你们在搞什么?”

“不是您说要给女朋友道歉的吗?我们老板还说想不到向小姐是这么前卫的人,特意加送了一张卡片,她亲手写了你俩的名字。”

“是女性朋友啊!不是女朋友!”电话那头的声音由不可思议逐渐变为低吼。

花店小妹这才反应过来,拿着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发现确实客人的要求是给女性朋友道歉。

但由于是花店,接待了什么样的客人都不奇怪,这几年店里也没少接同性恋人的单子,这个向小姐又是老顾客,所以就没多问什么直接安排了玫瑰花。现在看来是闹了个大乌龙。

“呃……”电话那头先是沉默几秒,像是在措辞,“要不您两位凑合一下?”

“草,你们摊上大事儿了!”

说完就撂了电话,虽说威胁的话说出口,她也一定会去理论,但当下真正摊上大事儿的是她向喻秋。

几乎是同一时间,小秋老师连手机都顾不上拿,飞一般地夺门而出。

正在旁边斗地主的钱正坤被一阵风吹的头皮发麻,朝她的背影大喊:“你干嘛去!尿裤子了啊?”

“救人——”走廊里传来一个几乎是在尖叫的女声。

钱正坤又喊道:“那好,我打完这局帮你一起救!”

等向喻秋风风火火跑到校门口,抱着99朵玫瑰花的郝书尧正在那儿研究这个不同寻常礼物的来源,听到老牛耕地一般的喘息声响起,又疑惑地抬起了头,正对上赠送者快要翻上天的白眼。

还没等她开口,对方就非常粗暴地抢走了那一捧花:“那个……你听我说,这,这真是个误会……”

“什么?”

“就,就是……”就是什么?我想跟你道歉结果脑子抽了给你买了99朵玫瑰花示爱?想着就很不对劲!“这花其实是给我的,我留错电话号了!”

“但是收件人写的是我啊。向喻秋赠郝书尧女士:我对你的爱,向拖拉机上山,轰轰烈烈。”郝书尧把那张所谓的“老板亲笔写的祝福卡”上面的内容被一字不拉读下来,还是那种颇有感情的朗读,“向还是你的那个向。”

向喻秋现在要抓狂了,她宁愿把那张祝福卡撕碎吃了,也不愿意这么土的东西被念出来,现在心里恨得跟猫抓似的,几乎是咬着牙解释道:

“我说寄错了就是寄错了,好了你可以走了,我来处理。”

“你说错就错,凡事要讲证据。”又是不急不躁的声音,她郝书尧现在就像高贵的天鹅,对上吃不到肉只能吱呀乱叫的向秃鹫。

“证据是吧?我给你找,你等等啊。”向喻秋把花拿在一只手里,环起胳膊抱着,另一只手去掏裤兜拿手机,但她今天还偏偏穿了条奇葩裤子,兜子开在膝盖那里,弯腰都不太够得着。

于是郝书尧就震惊地看着这人举着99朵玫瑰花,在自己面前单膝下跪……找手机。

“你别……”她阻止的话还没出口,不知道是嫌花碍事还是怎么着,某个快失了智的小秋老师把花举过了头顶,侧着脸低着头在兜里翻找着,就差把裤子拆了。

另一边观看了全过程的保安刘师傅这会儿嘴唇都抖了起来,年纪大了受不起这般冲击,这还是在学校啊!

向喻秋左翻右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手机似乎被自己扔在桌子上了,这会儿才幽幽地抬起头,仰视着对方:“回去给你看。”

这造型,这场面,这鲜红热烈的玫瑰花,这校门口的!

连路过的大爷大妈都在侧目:什么情况?

更别提后脚赶来的钱正坤了,他眯了眯自己一百多度近视的眼镜,就看到向喻秋这臭家伙……在求婚?

嗯?她对面站着的是……郝老师?

“诶呦我滴祖宗!”钱正坤猛拍一下大腿,脚下生风就奔着那俩人去了,赶紧把单膝跪地的向喻秋扯起来,让她站站好,“你这是干什么?孩子啊,这是学校那!”

什么什么?怎么了?

被猛地扯起来的向喻秋还脑子发白,一时理解不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回过神对上郝书尧那一脸“你摊上大事了”的表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一件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她那样子,是不是很像在表白?

回体育组的路上,向喻秋不再收获白眼,取而代之的是同学们求知的眼神:三分好奇,三分嫉妒,三分鼓励,还有一分漫不经心。

好家伙,他们眼睛珠子是扇形统计图变的吗?能表示出这么多东西?

低着头被拉回体育组,她才反应过来一半的人盯的是她手上的玫瑰花。

“向喻秋同志,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

此时体育组只有他们两个人,并且方圆几百米内都没有人出没,钱正坤把自己桌子上那盏老式台灯拧亮,掰直了架子照着向喻秋的脸,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

“我说真没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都是误会。你要晃瞎我啊!”小秋老师把晃得她眼睛冒星星的灯又掰弯了,这才睁开眼睛回答。

“误会?”

“昂,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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