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收了医箱之后,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小小一个娃娃,怎么伤得这么吓人。

李夫人替顾长乐盖上被子,小丫头刚刚哭哭累了,等大夫过来的时候已经撑不住直接睡过去了。这样也好,毕竟醒着的时候反而受罪。

顾长安则一直紧紧地趴在床边,他从方才到现在一直都在懊恼,总想着若他不离开的话妹妹就不会出事。

李夫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将大夫送出了卧房,李夫人才问:“敢问大夫,长乐头上的伤可会留疤?”

大夫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夫人且放心,女公子年纪尚小,仔细照看着饮食,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

李夫人双手合十:“老天保佑了。”

这真是留了疤,以后可怎生是好?

“夫人您也无需太过担心,早晚更换两次伤药,不出七日那伤口应该就好了。只是后面人要注意着,不要再磕着伤口便是了。”大夫说着,提了笔写了一个药方,“这是安神的药,还请夫人过目。”

“术业有专攻,我哪能看得懂这个呢?大夫您做主就是了。”好歹是城中最有名的大夫,这点本事总归是有的。李夫人直接把药方交给金巧,“你待会儿去药房直接抓几副回来,切记要快。”

大夫见此,便也知道没有他的事了,走之前夫人告辞了之后便准备离开。只是刚出了门,迎面就碰上一对横冲直撞的母女。

大夫蹙了蹙眉,心里觉得甚是无礼,但这毕竟是别人家里,也轮不到他说话,直到这位无礼的夫人说出来更无礼的话:

“大夫,您在帮我们家芩姐儿看看吧,她方才也从榻上摔了下来。我这女儿向来身娇肉贵的,要是磕着碰着了可就不好了。”

大夫匆匆扫过一眼,波澜不惊:“看着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

高夫人急了:“光看能顶什么用啊,有你这么做大夫的吗,连个脉都不会把!”

大夫笑了:“对不住了,夫人,在下只收了一份诊费。”

又没收你的钱,自然用不着受你的气!语毕,大夫朝着李夫人拱了拱手,直接负手离开,走的那叫一个潇洒干脆。

他行医这么多年,坏脾气的人也不是没见过,但他还就偏偏不伺候了。

“什么人啊这是,半点儿医德都没有。”高夫人拧着帕子,恼羞成怒。

正火着呢,却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不善的目光。高夫人一回头,便见到知县夫人一脸不悦地盯着她们母女。

高夫人地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夫人,我……”

“你什么,说啊。”李夫人坐在了绣榻上,目光凛然。

高夫人不敢开口,高芩却先耐不住了,委委屈屈地哭诉:“夫人,您可千万别听顾长安的。明明是顾长乐看到他哥哥出去自己也非得跟着,又一时不注意被榻上的九连环绊倒所以才摔到了地上。我本是想拉她,反倒被她带了下去。”

里头的顾长安气得发抖,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他想看看李夫人到底是什么态度,也想知道这李府值不值得来。

好在李夫人没有叫他失望,对于高芩的说辞李夫人连一个字都不会信:

“好,真好,高夫人您可真是教了一个好女儿,口舌伶俐得叫本夫人都自愧不如了。”

高夫人便是再蠢也知道事情不妥了:“夫人,我们家芩姐儿平日里天真善良,段不会做出害人的事情的,我敢担保!”

“担保?拿什么担保?”李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锋芒毕露,“拿你丈夫的官位担保吗?!”

高夫人哆嗦了一下,惊得不敢说话。

“高王氏,别以为天下的人都是傻子。”撂下这一句话,李夫人直接甩袖,“来人,送客!”

高夫人还想挣扎,可却被两个不知道打哪冒出来的婆子直接架住,到嘴的辩解愣是一句都没有说出来便被拖了出去,撵出了门外。

母女俩来的时候还光鲜亮丽,走的时候却犹如丧家之犬。

婆子受了夫人的命,对这两个人可不算客气,扔了之后还放了一句狠话:“夫人说了,往后咱们府上可不招待心肠恶毒之人。夫人请先回吧,以后若无意外,大抵也不会见面。”

高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人都差点没站稳。

欺人太甚!她王长茹在盐官县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从未被人如此对待,也从未如此丢脸过,真是气的她差点破口大骂。

仅存的理智让高夫人没有在官舍里头闹事,直到彻底走出去坐上了马车,高夫人才对着女儿一顿斥责。

高芩还在狡辩:“我不过就是随手一推,本来只是想给她个教训,谁知道她这么弱?再说了,那伤口也不过就是看着吓人,实则根本没事。可恨知县夫人被那小贱人迷了心窍,根本就不听我的。”反正她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正要有错也是人的错。

“听你什么?本来就是你做的还叫别人怎么相信你?我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丫头,害人也不想个高明的法子,这种让人一眼就识破的把戏也好意思拿到台面上来?我来的时候怎么跟你说了,让你讨好李夫人,其余的事情一概别做,你听了吗?”

高芩不悦:“我倒是想讨好她,可惜都做了无用功。”

高夫人气结:“那是你不中用。事情闹得这么大,咱们如今只能盼着李夫人大度,否则连你娘我都得跟着吃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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