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很漫长,两人皆被困其中无法自拔。直到天将破晓的时候,才从梦境里清醒过来。

司徒空其实早就醒了,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莫时雨。关于筑梦香之事,他并不知情。只知道他做了一个很荒唐的梦,梦里的莫寒云对自己做了很过分的事情,事后却变成了莫时雨的模样。

傀儡并不需要睡眠,他知道莫时雨是醒着的,于是出声喊了一句,“王爷?”

因为喉咙受了伤,司徒空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对方转过身去,沉默了许久后,说了一句令他面红耳赤的话。

“听雪,我想变成人,不能进入你的心,能够进入你的身体也是好的。”

司徒空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莫时雨变得如此轻浮,必定是受那毒虫的影响,否则是断然不会说出这种话来。

司徒空看向放置在床头的香炉,炉内还有筑梦香焚烧过后的余香。这种香源自巫族,顿时心下了然。

“王爷可是用了筑梦香?”

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莫时雨索性痛快承认。

“没错,原来这香当真能筑梦。”

如此说来,并非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司徒空松了口气后,一股复杂的情绪油然而生,也明白梦里的莫时雨为何变成了莫寒云。

莫寒云是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想要的东西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得到。而莫时雨的处境却与之截然相反,就连他喜欢的人,都是莫寒云的掌中玩物。他渴望成为莫寒云,所以才在筑梦香的作用下,变成莫寒云。

“自然,这香能够实现人内心深处的渴望,赋予入梦人一个美妙的梦境。而王爷是邀我入梦之人,梦境由王爷掌控。”

这是莫时雨心里的结,也是他肉中的刺。司徒空虽知晓他的病症所在,却无法对症下药。

莫时雨明白司徒空的意思,不可否认这个想法藏在他心底很久了,自从见过陛下后,这个想法便愈演愈烈。

司徒空沉默良久,又道了句,“这世上只有一个莫时雨,若是丢了,我该上何处寻去?”

“可他却是只人不人鬼不鬼的傀儡。”说话间,他摸了摸胸口,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你说过,我很快便能恢复如初,可是真的?”

司徒空回答道:“千真万确。”

“很快是多久,一年两年还是十年?”莫时雨又问。

司徒空不敢断言,毕竟他的对手并非善类。

“我也说不准,此事还得请教师父。”

莫时雨总觉得他有事瞒着,总是刨根究底难免惹人厌烦,便没再追问。

“不打紧,只要听雪在,多久我都愿意等。”

司徒空想再说些什么,后知后觉自己的脖子缠了两圈白布条。用手摸了摸,似乎还能摸到沁出来的血液。糟糕,他的喉咙哑了,说话都显得有些困难。

“那只冒充皇后的女鬼呢?”

莫时雨的回答,叫他如遭五雷轰顶,那只女鬼竟然是已故的皇后娘娘,还是莫时雨的生母。当年将他送进青楼,交由娼\妓抚养,不过是无奈之举。

这简直荒谬至极。

“听雪,你说我该不该认她?”

莫时雨耷拉着脑袋,手指抓住司徒空的衣角,不停地摩挲上面的绣花。

他多年来,所遭遇的白眼与羞辱,司徒空略知一二,正是这一二,让他知道永乐王活得有多痛苦。若是司徒空大概永远都无法释怀,但劝他六亲不认,又非君子所为。

“此事,我无权置喙,但看王爷的意思。”

莫时雨忽然感到又有人在他的耳畔呢喃,于是一股杀意涌上他的心头。

“若认下玉氏,我便是嫡子,莫寒云有何资格与我争?”

莫时雨是皇后所生,地位自然是高高在上。而此时此刻,司徒空竟有些看不懂他了。永乐王向来淡泊名利,何时变得如此野心勃勃?

“王爷所言极是。”

司徒空捕捉到了莫时雨眸中转瞬即逝的笑意,那笑不知怎的,叫他脊背发凉。他那双桃花眼,忽然间不似往日那般清澈。

“你那么想让本王去争那皇位,本王便如你所愿可好?”

莫时雨说出这话时,多了几分傲气。

他越是如此,司徒空越是觉得不对劲,一个人的心性,哪能轻易改变?莫非在老皇帝那里受了刺激?

“王爷不是说过,想回巫族吗?怎的忽然改变想法了?”

莫时雨看向司徒空,一字一句道:“我若不争,听雪便是莫寒云的太子妃了。”

司徒空隐隐感到不安起来,总觉得这并非是莫时雨本性。他又想到了那只虫子,莫非是它在作祟?

“王爷的心境乱了。”

莫时雨似乎能感受到从心底翻涌而来的怒意,“莫寒云欺人太甚,我岂能容他?”

“王爷当真想争这天下吗?如果是,听雪便替你去争。”司徒空握住莫时雨的手,说道:“告诉我。”

当莫时雨触碰到他手掌的瞬间,那股难以压制的恨意,逐渐消散。如梦初醒般看着司徒空,一时间茫然无措。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这并非他心中所想。

“方才所言非是我所愿。”莫时雨按了按眉心,感到乏力极了,“近日来也不知怎的,总觉得言行举止不受控制。”

原来并非是司徒空多虑,他当真是受某种力量支配,才会如此反常。想来师父也快抵达京城,是何妖邪作祟便可一清二楚。

“因何如此?不受控制前可发觉有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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