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笑道:“你忽略了一个问题,元隆帝让四家王府接受推恩令,也不会立即执行,这肯定需要一定的时间,对太平军来说,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蓼冲眉头舒展开,眼睛逐渐瞪大,恍然大悟道:“先生,你是说,我们趁着这段时间抓紧时间发展壮大?”

他逐渐兴奋起来:“我明白了!我们能趁着这段时间壮大起来,元隆帝让四家王府分裂,每个王府短时间内还会是一体的,只要机会合适,就能很容易联合他们一起反对元隆帝!”

许一点头道:“对。而且,在元隆帝已经做好防备的情况下,即便四家联合起来反叛,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或者说基本上不可能成功。”

蓼冲振奋的道:“我明白了。还是先生的谋划好!”

说完,他郑重的向许一行了一礼,道:“先生,你放心,这件事我肯定会做好的!”

许一点了点头,道:“你先和谭武联系,商量一下怎么做,有什么问题再来找我。”

蓼冲点头道:“好!”

作为将领,他保留了行事干脆的作风,很快就转身向外面走去,然后就看到了夏颖脸色像是发光般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自是早就知道她们两人的关系,但她现在全身上下都透着幸福,和许一如此亲密,他就忍不住为陈瑛感到着急。

正好,这次的事他肯定也要通知陈瑛,他就准备说完正事再和她郑重的提一提回来的事——在他看来,这是关系到太平军将来的大事,比推恩令的“正事”还正事!

把许一要做的事和理由传信给陈瑛后,她看完除了感慨许一又整了个大活外,其它的并没有意见。

所以,她能做的只是叮嘱他们做事之前,一定要去询问许一的意见,剩下的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蓼冲说完推恩令的事,马上就又传信道:“先生的才华已经毋庸置疑,我们太平军已经离不开他了,殿下,你何时回来?”

陈瑛没想到这次蓼冲会说得这么直白,老实说,自从“招揽”了许一后,她才感觉太平军的发展进入了正轨。

这一点从许一同意和她们合作后,先是拔除了乾城里的陷阱和毒刺,又仅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就把乾城发展起来,前几天又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损失的拿下了凤县,等事情上可以看得明明白白的。

而且,从这次孙仁的行动上也能看得出来,许一对渌阳王府的影响极其深,那么,她留在这里的必要性确实不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许一越是表现得精彩绝艳,她越是不太敢去见他……

这种心思,她以前从未有过,更无法跟蓼冲他们说。

这时,蓼冲又传信过来:“殿下,你是怎么想的?现在渌阳王府那边根本不重要了,按先生的谋划,等我们准备好了,要发动是四家一起发动,并不需要非留在渌阳府不可。”

陈瑛微微叹了一口气,最后下笔写道:“且等此次事了吧。”

蓼冲马上回信道:“此次事情结束,殿下就来找我们吗?”

陈瑛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厮杀和阴谋诡计,心肠早已经变得冷硬,但看到传信符上浮现的一行字,她少有的感到心中温暖了一下,然后笔尖落到符纸上,她顺势写到:“好。”

写完,她手抖了一下,但心中却松了一口气。

……

旃都,北靠高大的万岷山,脚下是一片平原,东边临着卫灵海,西边则是数千里肥沃的峡谷,大越朝定都于此是有道理的。

因为有山挡着,旃者的冬天和初春温度并不低,但因为靠海的缘故,潮湿的天气却让生活在这里的人倍感寒冷。

谭武此时心中却一片火热。

作为最早跟随太平王的家族,在太平王陨落后,谭家就开始隐姓埋名躲了起来,这次他替一位关键的人物参加科考,目的是为太平军再添一处地盘,接受这个使命后,已经让他极为振奋,没想到现在又有一个大任落到了他的头上。

作为年轻人,谁不想尽情展示自己的才华?

尤其这次,他背后不仅有太平军,那四家王府也在为他提供帮助——当然不是直接的,但这次重要的信息,就来自于方城王陈苍。

元隆帝陈锥有个癖好,喜欢到月下楼找姐儿喝花酒。

自从来到旃都,他刻意交好各方士子,想进入月下楼的机会并不难,而今天,他终于发现了一个身材魁梧、但借一只眼罩掩藏眉毛缺失、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正符合陈苍提到的元隆帝的外表特征。

于是,原本站在二楼扶着栏杆的他,不着痕迹的转身靠在栏杆上,然后对身边的同伴道:“刘兄,看着楼里楼外的繁华景象,对于你昨天说到的事我突然有些感慨。”

好刘名燕的士子下意识的问道:“昨天?什么事?”

谭武叹气道:“还能是什么事?你昨天不是说圣上要对方城王府动手吗?这一动手,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受血光之灾,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刘燕不由一笑,道:“你个重家商的徐易,还会关心这个吗?”

谭武摇头道:“让刘兄见笑了。不过,时局不稳,农民也不能安心种地——其实我要说的是,圣上这次的做法实在称不上高明,或者说……”

刘燕脸色一变,忙道:“谭兄,禁声!我们来这里是开心放松的,圣上明见万里,哪里是我们可以置喙的?”

谭武皱眉道:“刘兄,我辈读书人做官,本就为了帮圣上指正缺点,以牧万民,圣上这次行事有错,我有更好的想法,难道不能说吗?”

刘燕忙道:“能说,能说!走,走,我们进屋再谈。”

说着话,他忙给他施眼色。

谭武则像是没看到似的,正色道:“刘兄,你不懂!我有一计,可以只凭一纸圣命一举解决四大王府的痼疾,妄动刀兵强?”

刘燕一听,更觉得他不靠谱,于是用力拉着他,道:“谭兄!你别说了,国家大事,自有圣上和各位大员决定,我们一些浅见就不要说了。”

谭武余光中看到陈锥正要往三楼走去,他就像是被误解和看低而懊恼的道:“你不相信我?只要圣上让四家王爷不厚此薄彼,封地也要惠及除长子之外的兄弟,他们就会逐渐分开、消弱,这不比引发内战要强?需知,我们大越朝周边还有吴国、宋国虎视眈眈呢!”

陈锥原本就要上楼了,听到这句话却是脚步一停,然后就吩咐跟着来的太监道:“把他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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