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把酒这人从小到大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换个说法就是脸皮比较厚,从幼儿园开始就显现出了不同凡响的不要脸特质,甚至在扒了校霸的衣服后还正式喜提了“一中流氓”的称号。
但此时此刻,温把酒觉得自己的脸皮有些撑不住了。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惩罚她,而不是让高宽这大傻缺大庭广众之下把她面子里子都掉的一丁点都不剩。
她冷静了一会儿,觉得既然高宽已经用他不怎么聪明的大脑想出这么个方法来,那她还是得珍惜一下他难得的动脑机会,虽然这机会给她她也不想要。
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温把酒慢悠悠地靠近,嘴上挂着刻意的笑,半眯着眼上下打量对方,浑身上下都写着五个大字——我是女流氓。
她吹了个口哨,调戏小姑娘似地道,“帅比你好,我是新东方分校的,学厨师,最拿手的菜是西红柿炒鸡蛋。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加你的微信?”
帅比背抵着墙,垂眼望着对面的“女流氓”和她没用的小弟,半晌,忽然打了个哈欠,慢腾腾道:“不能。”
看得出来他确实很困,尤其是他的皮肤很白,便显得眼下青黑更为明显。在他这么困的情况下,还能抽空拒绝一下,温把酒表示感动极了,她呵呵假笑着,突然出手。
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强硬地握住他的一只手以便控制,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他口袋里的红色手机壳的手机,然后快速松手退后半步。
温把酒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绝对是自己的手机,连手机壳上的墨迹都一模一样。
她举着手机,目光灼灼,像是审问嫌疑犯的警官,“不好意思,这手机似乎是我的。”
帅比望着套着红色手机壳的手机没说话,对搭讪现场变成当场审讯一点反应也没有,半晌还打了个哈欠。
温把酒:?
哈喽!
我是个人,不是空气好吗?
“肆哥!我来了!!”
空气安静中,网红奶茶店里突然冲出来一个穿破洞裤的哥们,裤子上还有金属链,跑起来叮当三响,头发剃得很短,一手拎着奶茶,一手握着一个啃了一角的甜筒,鬼哭狼嚎地冲了过来。
他冲过来后才发现气氛有点不太对,鉴于欺软怕硬的人类品性,他选择了高宽询问情况。
高宽:“你大哥偷了我大哥的手机。”
破洞裤:……???
高宽:“证据确凿的情况下,他现在还不承认!!”
破洞裤:!!!
破洞裤擦了把脸上的虚汗,觉得还是得相信自己大哥。
“小姐姐有话好好说!沈肆是脚踏两只船被你发现了,还是脚踏三只船被你发现了?你慢慢说,我绝对帮理不帮亲。但是偷窃这种事情还是不要随便污蔑的好啊!”
破洞裤说的抑扬顿挫,感情充沛,边说还不忘边舔化掉的甜筒。
沈肆望了他一眼,然后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一扭,便将人给扭到旁边去了。
“徐举案,闭嘴。”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像是开了个低声音箱似的,环绕在人耳边,听得叫人耳朵发痒。
他微微垂首,睁着惺忪的双目,盯了温把酒两秒,皱眉问道:“误会?”
看起来像是一无所知,非常无辜,冷静且真挚。
温把酒露出一个标准的假笑,没想到这年头行业内卷已经这么严重了,明明只是个小偷,却连骗子的活儿也学会了,如果不是她有十足的把握这是自己的手机,估计也会被骗了。
她和善地提醒:“你偷了我手机,现在承认错误给我道个歉,我就当没这回事儿,也不报警。”
温把酒用手点了点腕上的手表,示意面前的这位小偷识相点,快点道歉。
“偷?”沈肆皱眉,虽是反问句,声音却是四平八稳的。
温把酒昂了昂下巴,一阵无语。兄弟,都到这份上了还装就过分了啊。
“这个手机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
沈肆低头看了眼温把酒手里的手机,然后“啧”了声,将手机壳扒了下来望了望,接着又在自己身上口袋摸索自己的手机,摸了一会儿却始终没摸到。
徐举案站在一旁,望着沈肆,眼神里透露出的情感非常丰富多彩,由震惊到老子不信这邪,再到麻木,挣扎了有三十秒的时间,终于决定开口。
“肆哥,真要是你偷的你就承认吧!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谁还没几个特殊的癖好呢!!”
听起来像是非常为大哥着想的小马仔样子,不离不弃,可靠而憨厚。
沈肆原本没睡好脾气就差,本就在破灭边缘来回试探的心态一瞬间就被徐举案给戳破了,整个人都充满着一股“算了毁灭吧”的气息。
“徐举案,你把手机前置摄像头打开,看看脸上是不是写了傻逼两个字。”
“肆哥!人要迷途知返,悬崖勒驴!”
沈肆点了点眉间红痣,决定暂时不管徐举案这连悬崖勒马都能搞错的傻逼。
他单手捏住温把酒手机的一角,手腕折出一个漂亮的弧度,还了过去。
“拿着,我没偷你手机。”
温把酒用一副“你当我是傻子吗”的表情看着对方。
“戏过了,兄弟。”
虽然目前这位小偷的行为举止确实和一般小偷有些不同,她还从来没见过几个小偷出来上班还光明正大和同伙站一块的,并且这个同伙还去奶茶店排队买奶茶啃甜筒的。
勉勉强强看起来像是特立独群的组合偷窃。
这种组合偷东西的事情其实不少见,一个人负责偷,如果偷的时候被发现就立马将赃物转交给同伙,然后吸引其他路人注意力,让同伙顺利带赃物离开。
就是怎么评价呢,眼前这小偷组合的多少有些清新脱俗,不同凡响。
“没偷,我的手机也没了。”
沈肆耐心售罄,闭眼盘着手腕上的佛珠,然后一把将鸭舌帽戴了起来,帽檐压的很低。
看得出来,他的情绪已经到了边缘处,却还耐着性子一遍遍重复,没骂没吵。
——是个非常有素养的偷手。
温把酒在内心里为小偷界有这么懂礼貌的一人才感到了一丝丝地欣慰,然后下一秒就准备将人才扼杀在摇篮。
“是老鼠就怕猫,是小偷就怕警察。小偷同志,你还嘴硬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沈肆闭目眼神,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点点头道,“报吧,正好我也举报你诈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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