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夜风吹得最瑟骨,感觉被这风吹一吹,骨头都得散架一样,少年就穿了一件单衣,嘴唇都已经冻乌了,但是晗珠看着他站在雪地里的样子,仿佛是感受不到寒冷一般。

“你是谁?从哪儿来的?”晗珠看他没打算再多说什么的样子,她打算自己问了。

那少年抖了抖,牙齿打颤地说道:“草民是前段时间遭了雪灾的那村子里的人,父母家人均在那场雪灾里面遇难。”

他吸了一下鼻子:“全家,就剩我一个人了。”

说完,他马上朝晗珠磕了一个响头:“草民听村民说公主心善,有天下大观,所以草民诚心前来投奔公主。”

说实话,这么突然蹦出来的人,是谁也不会随便相信,晗珠也不例外,不论他现在多么楚楚可怜,多么地需要别人的帮助,现在自己只差自顾不暇了,实在是没多余地精力去管这些来路不明的人了。

晗珠吩咐车夫给了这位少年一点银子,便上车走了。

想在这个京城里面讨生活,谁都不容易,有人为了生计,有人......为了保命。

晗珠想着刚才的那个少年,他还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无限可能,没必要困在一个公主府里,考文学武,都是好去处,自己找个地处做点小工养活自己也不是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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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浓雾笼罩着一望无际的白,一座座帐篷上面也堆叠满了厚雪,有人正拿着扫帚开始扫着油布上的雪,雪一旦太厚了,把帐篷压垮不说,到时候油布被浸湿,漏水了又是一个大麻烦。

越来越冷了,季暮舒望着远方的长牙山,眉头不自觉地紧锁着。

这时李知悠悠地从后面过来,拍了一下季暮舒的肩膀:“季兄,咱们去看看新修的房子吧。”

季暮舒“嗯”了一声,跟着李知朝村头走过去了。

天气日益艰寒,等不起了,所有人都等不起了,不论这次二次雪灾什么时候来,都得开始修房子了。但是由于银子紧缺,季暮舒和李知商量着打算先给每家每户单修一间小平房,等以后匀出银子了再来扩建,和进行补助。

自从开始动工以后,季暮舒和李知就督促得紧,所以这房子也自然而然修得快,一两的时间,第一间房子就快建成了。

今晚应该就是那间房子的收尾工作了,所以李知打算叫上季暮舒一起去督工,看着这第一间房子的完善封顶。

现在天已经接近傍晚了,就差一面屋顶还没盖上青瓦了,房子的墙面上搭了几座梯子,每个在屋顶的人都提了一盏煤油灯,冬季的天黑的晚,这才申时,就已经快看不清眼前的路了。

季暮舒叫了一个在下面递煤油灯的小卒也给他一盏煤油灯,他叫着李知一起进了屋内检查,这次修的是木结构搭的框架,取材容易,施工速度也会更快一点,墙面便用黄泥和麦秆和的泥砖,然后再垒起来,便成了这样冬暖夏凉的泥墙了,这边普遍都是这样的修筑方式。

先不说要修得如何壮美,能御寒就行了,这种墙面厚实,不透风,倒算是顶好的了。

李知没忍住好奇,去摸了摸这泥墙,他没见到过这个东西,从小丞相府长大的金贵少爷,也确实见不到这种东西,季暮舒一个江南人士就更别说这种北方的风俗民情了。

最里面还修了一个长炕,北方没有这种炕,可能真的会睡不着。

顶上还有工人在铺瓦,季暮舒抬头都快看不清人影了,就看到几盏明暗不定的煤油灯,季暮舒“啧”了一声,扭头出了这土平房:“上面铺瓦的都先下来吧,晚上太暗了不安全,明天再继续吧。”

今晚把工赶出来也没啥意义,如果到时候还因为赶工闹出了啥工伤就得不偿失了,毕竟......

都快过年了。

过年了,一家人团团圆圆才是过年。

打发走了外面那群施工的人,季暮舒才开始正式检查这间房子,他拉过来李知一起检查这房屋的木材用料。

两人对这房子的承梁木敲敲打打着,二人从外围开始摸起,摸了一圈,李知也没分辨出个二五一来,逐渐他也有些烦躁了。

“季兄,我觉得他们不敢从木材上动手吧,如果木材一旦出问题,这里的所有官员都跑不掉,他们也没必要堵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吧,得不偿失啊!”李知忍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困惑。

季暮舒依旧自顾自地摸索着:“你觉得他们不敢,不代表他们就真不敢了,你没发现最近账里的银子又少了不少吗?最近我们可是没怎么花销啊。”

“可是那账本我们每天都有检查啊,好像......好像没什么问题啊。”李知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季暮舒没忍住呵笑一声:“能让我们都找不出漏洞的账本,你可想而知他们的做假账的技术有多高超。”

一般有这胆动公款的,就不会让你从账本上找出马脚。

季暮舒早就想到了这里,所以他才打算干脆自己亲自检查一下。

外围的一圈承梁木基本都是按照规定用的实木,季暮舒也开始纳闷了,不应该啊。

李知看着季暮舒也没动了,开始彻底懒散起来了,他把全身力气往炕前的主梁木上一靠,叹了一口气:“季兄,我说咱就别白费力气了,谁会在这破木材上动手脚啊,这木材不到处都是吗?有什么必要呢?”

李知话没说完,季暮舒突然把他一把从木桩上拉开,因为他刚刚注意到了,在李知往上面靠的时候,这个主梁木上面还撒了一些尘土,证明这个主梁木根本不牢固。

季暮舒把耳朵趴在这根主梁木上面,用指关节使劲儿敲了敲,果然......

“怎么了?”李知也发现了不对劲。

“这个主梁木,里面是空的。”季暮舒眯了眯眼,站直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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