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在十分“平和”的状态下结束了,饭后用完水果,大家各自回了房间。

邓安国和温觅君在书房面对面坐着,一个严肃皱眉,另一个长吁短叹。

温觅君捏着自己随身携带的手帕,都给攥皱了,“安国……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邓安国闭眼叹息:“已经这样了,也就只能这样下去了。”

他刚才跟吴平哲打了电话,吴平哲也就是吴尘的父亲,吴家家主,听他电话里的口气,似乎对吴尘今日所作所为并不生气,只是有些抱歉,还放低姿态说,若是吴尘惹得他不快,希望他能多多包涵。

温觅君有些懊恼:“下午的时候,咱们怎么就没阻止阿意呢?阿意不听我的没关系,只要你态度强硬些,她还是会听你的话的。”

邓安国微微睁眼,摇摇头:“阻止不了,你看她,连阿悠都搬出来了,咱们好好想想就能发现当时阿意其实在说谎。”

邓安国忧虑,为了什么事儿要说谎呢?搭上自己的终生幸福也无所谓?

温觅君叹口气点头,“只怪你和我当时听见阿悠心神就乱了……”

邓安国握住温觅君攥着帕子的手,安抚着:“至少阿意和吴尘,还算合得来,也算顺了我们心意了,之前咱们不还想让他们相亲么。”

温觅君对上邓安国的视线,这才露出些笑,“合得来是说他们用纸扇掩面说悄悄话,还一起出去吃了冰淇淋?还是说晚上阿意给吴尘夹了菜啊?对了,两人还把佩剑和灯引交换拿了挺久的,吴尘送的金戒指,阿意还给戴上了。”

邓安国浅浅笑道:“全部都挺合得来的,等等,你说的交换佩剑和灯引是怎么回事?”

温觅君拿出手机,点开照片给邓安国看,“南城降鬼交流群里发的呀,被其他家族的人拍到了照片。”

“那戒指呢?”

“晚上吃饭看到的,阿意无名指上戴着呢,那种款式的,阿意肯定不会自己花钱买,那就只能是吴尘送的了。”

邓安国恍然大悟点点头,不免唏嘘,果然时代不同了,进展飞速。

须臾,邓安国又问:“你觉着吴尘怎么样?”

温觅君思忖了会儿,缓缓道:“模样挺好,家世优越,性格也可以,当初咱们不就是听闻不错,才想安排他和阿意相亲的吗,现在看来,跟传闻一致,是挺不错的,就是穿着特别古味了一点,还稍有些少爷脾气,不过能接受。”

邓安国抬手点了点温觅君微微皱着的眉头,“你都说不错了,怎么还在发愁?”

温觅君敛下眼帘,忧虑道:“因为太突然,吴尘来的突然,理由也很荒谬……他下午当着我们的面跟阿意耳语了些什么让阿意改了主意,我们也不知晓……所以我不安心……”

温觅君的担忧,邓安国自然也有,不过事情已经发展到这步,便是无可挽回了,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若是两人一见钟情或是日久倾心,那最好不过,倘若相看两厌,邓意日后要退婚,那他这个做父亲的,哪怕赔上邓家的名声,也会去办。

邓安国轻拍两下温觅君的手背,安慰道:“吴尘现在暂住咱家,你宽心,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再者,有吴尘在阿意身旁,我们都放心些。”

温觅君听着邓安国说的,“嗯”了一声,眉头终于舒展,“是啊,有人护着阿意,我放心……”

回到自己房间的邓意卸下伪装的笑容,浑身轻松侧躺在自个儿屋里的贵妃椅上,双手垫在面颊下,闭着眼睛把脑袋稍微放空了会儿。

等再度睁眼,她又心事重重凝视着倚在斗柜前的油纸伞。

静静看了些时辰,邓意抬头看了眼四周,随后继续卧着,轻语一句:“在吗?”

“嗯。”

没有人影,却有应答,声音十分清甜。

“今天他握住玉竹棍的时候,你没事吧?”

“没事呀。”

“那就好……”邓意松口气,白日里吴尘拿走玉竹棍的时候,她心都悬到了嗓子眼,“他感受到你的存在了吗?”

“应该没有,阿意,除了你,没人知道。”

“青岑,”邓意唤了她的名字。

青色的烟雾出现,徘徊在油纸伞周围,邓意伸手,青色烟缠上她的手,在她手上绕着圈,十分亲昵,甚至变出了各种形状逗她开心,“阿意,别多想啦,他除了察觉到你身上有鬼气,应该不知道其他的。”

邓意垂着眼帘,悄声道:“嗯,回去吧,你无形,不能在外太久。”

“好。”

青色烟雾在邓意面颊旁亲昵蹭了蹭,随后又回到油纸伞旁,绕了一圈,消失在玉竹棍之中。

姐姐离世对她打击很大,而后青岑的出现,又让她产生了新的想法,全然悖逆之前所闻所学,若是外露,甚至会颠覆邓家所修医道。

她每回想与父母坦白,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时至今日,又不敢再说。

“诶……”

降鬼人没有降鬼,反而身旁养了鬼……这事儿若是传出去,怕是会撼动整个降鬼道界,让邓家无法立足。

邓意坐了起来,抽出玉竹棍握在手里,玉竹棍是她姐姐的遗物,曾经也是她姐姐的灯引,而如今,成了她的灯引。

照理灯引不认二主,若是冬青木枝作引,主人离世,木枝便会化为灰烬,可是她姐姐去世后,玉竹棍仍在。

邓意笑想,难道是因为材质不同,玉做的不容易灰飞烟灭?

邓意放下玉竹棍,又琢磨起那个土包子少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偏偏找上了她?

因为相亲黄了的事情,面子上过不去,所以准备了叹为观止的嫁妆,自荐入赘了?

邓意立刻否定,他虽然那么说,但肯定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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