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到他之前,她以为她已经模糊了他的样子,会认不出他,或者由于激动冲上去抱着他哭吓他一跳……她曾想过一万种与他相遇的场景,但没有一种是这样草率的,轻易的,冷漠的相遇,仅仅是相遇。那个人走近她,路过她,神情一派淡然。而姜佾忘记了伸回僵在外面的手,也忘记了哭与笑。
姜佾又想起了妖历十七万年的事儿。那时她才化精怪没多久,幸得图灵庇佑,在那块地界儿倒也长养得相安无事。整日里不过吃喝玩乐四件事轮着来,过得倒也惬意。
图灵是个爱玩的,喜爱人间的烟火气息,美人歌舞,是以伤好之后便时常到人间游乐。姜佾也不碍着他,左不过要他承诺回来时必要带上一壶酸酸甜甜的米酒。
一个刮着风下着雨的夜晚,他说他要走了。姜佾问:这次又要几日才回,山里的青果熟了,又落了雨,回来晚了可就坏了。他没说话。
她自顾自喃喃道:“若是你能多多带些吃的回来,那青果子便随它吧……”
他看着她,似有不忍,终是残忍开口:“我这次走了,以后都不会回来了。”
姜佾睁大眼睛盯着他,她很希望他是在说谎,但她知道并不是。图灵少有这么认真的时候,也许今后他还会回来,但是此刻他所说的却是他心中所想。
她没有留他,因为她知道,要走的人她一个也留不住。
图灵走之前摘了一树林的青果,腌成一坛坛冻果子整整齐齐地埋在后山的地窖里,时间愈久愈甜,是姜佾喜欢的口味,但她并不常吃——许是每次吃心里都格外难过的原因。
图灵走后两年,那个穿白衣服的男子回来了。姜佾发现自己也没有很开心。如若那时他只走了几日,就回来,也许她会开心得不知如何是好;若那时,他走了几月便回来,她也会惊喜异常。可是这算怎么回事儿呢?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吗?一个两个都这样。
他没怎么变,一如往常的清冷。姜佾冷了他几日,但实在是冷不过人家,只能弃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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