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盆薄墨石缸纵三列齐整地置于空地,水幽湛清和托四五芙蕖,碧盘珠滚,粉蕊竞俏。另五盆呈梅花形摆放,拱中并蒂莲,活色生香。

温幼央自是没想到从此足不出户也可坐观赏荷,何况石缸中的皆乃魁首,比御花园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拉住王公公问:“是陛下的意思?”

得了肯定的答案,女孩站立原地沉默不语,掬夏客客气气地送走公公,转身绕过莲缸嘀咕:“什么好东西都送了,偏人不来。”

“且行且看罢,”卷月领着从膳食局带回的诸人,示意她瞧,“喏,新贡的六箧荔枝全送咱们宫了。”

“还有司珍阁,孝敬了两斛东珠和孔雀绿翡翠。”银烟也凑上来。

旁的不懂,但六箧荔枝统统送信宁宫……掬夏忐忑:“凤章宫都没有?”

“没呢,”三人挤作一团说悄悄话,卷月神神秘秘,“这叫什么,这叫独宠!独宠我们娘娘!”

银烟挤了挤夹在中间的掬夏表示抗议,“依我看,明明是偏宠!”

她们叽里咕噜地讨论一通,全然不知走到温幼央面前,卷月拽了拽两人衣袖,嘿嘿一笑:“娘娘~日头晒您进去坐吧。”

“啊?”她仿佛如梦初醒。

掬夏执扇,“公主您想什么呢。”

温幼央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本宫昨日才同沈婕妤讲喜爱赏莲,大早上陛下便送了二十盆荷缸。”

冥冥中隐有联系。

“不过,也许是,”她不再费心思索,下结论道:“也许是巧合吧。”

中元节即将来临,按照惯例皇帝和皇后会出宫祭祖,六宫大小事务全权交由贵妃打理,然而最近怪事频发,翠山庭小道闹鬼之事传得沸沸扬扬,人心惶惶,温幼央也从贤妃那儿听来些许风声,恰逢出宫前日皇后召所有妃嫔去凤章宫请安。

独独少了忻妃。

燕淑妃此人看热闹不嫌事大,最爱惹是生非,她矫揉造作地拨弄着护甲,明知故问:“哟,忻妃妹妹怎么没来啊。”

康德妃位列四妃,前段日子身子不爽故未掺和灵芳一事,不过这几天耳边刮过几阵风也略有所了解,接话道:“好像是碰见了什么东西魔怔了,哭着嚎着赖在宫里不肯出来呢。”

座下嗤笑声声。

“好了,”皇后阴沉着脸,“纯属无稽之谈,忻妃就是胆子小惧怕牛马蛇神,至于翠山庭,本宫会彻查到底是何人敢装神弄鬼!”

“娘娘心系后宫,但还是和陛下同前往祭祖重要。”宋美人柔声,“这种小事娘娘不要亲自操劳了,不如…交给贵妃娘娘去办。”

皮球踢给了她,幼央敛衽:“臣妾定会替娘娘妥善查明。”

“如此甚好,本宫和陛下也大可放心。”她眉眼弯弯。

宫人们呈上来应季的水果,婉妃看了一眼,立马娇气道:“哎呀,吃来吃去都是这些腻都腻死了,以前来皇后娘娘宫里臣妾还能尝到荔枝呢,怎么今日没有?”

镜窈矮身:“回娘娘,膳食局的六箧荔枝全送去信宁宫了,您若是喜爱大可向贵妃娘娘讨一箧。”

“中宫都没有的东西,膳食局那帮子人怎好送去信宁宫!也忒不识抬举。”有人愤愤不平。

温幼央自顾自地拣了几枚葡萄,身后卷月恭敬答:“回婉妃娘娘,膳食局的人也是奉陛下口谕,不敢不从哪。”

婉妃哼了声,“陛下去过信宁宫么,仗着几分赏赐便可肆意妄为,藐视中宫?”

春风得意难免有人眼红,温幼央见怪不怪,虽然对她那句“陛下去过信宁宫么”多多少少备感失落,无奈满宫满院的人都瞧得出来陛下对淮楚公主青睐有加,要不是皇后在场,她早揪着婉妃的耳朵喊:

是!本宫就仗着赏赐肆意妄为了,你有么!!

女孩清了清嗓子,“臣妾不敢对皇后娘娘不敬,既然婉妃妹妹这般垂涎新贡的荔枝,本宫也不是小气之人,六箧全部送给妹妹可好?不过本宫好意提醒一句,荔枝用多了上火,妹妹可得节制些,否则火上加火脾气愈发暴躁,倒对不起一个‘婉’字了。”

每每她都被温幼央怼得哑口无言,婉妃脸色铁青,死死咬住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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