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籁人静,承乾殿仍旧灯火通明,瞧着还伏案在桌批阅奏章的年轻帝王,李德全心中叹了口气,悄声上前给他添了一杯浓茶,劝道:“陛下,您龙体刚愈,还是早些歇息吧。”
萧颐昏迷归昏迷,各地的折子还是如雪花似的往他桌案上涌,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已经积了三大箩筐,陛下只草草吃了几口午膳就陆励派人将折子抬到承乾殿开始批阅奏折,从正午到现在就没歇息过,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住哦,太医分明千叮万嘱说要好好修养来着。
李德全是萧颐身边的老人,可以说是看着萧颐长大的,他知道自家陛下的脾气,从登基后就一心扑在朝政上真忙起来万事不顾,从前在御书房一坐就是一天也就罢了,现在不是才刚醒吗?陆统领也是,一点眼色都不会看,就这么由着陛下胡来。
李德全知道萧颐的忌讳,他只负责照顾萧颐衣食起居并不敢插言朝政,当下也只是委婉劝:“陛下,龙体要紧。”
“无碍,”萧颐眉间已经染上了倦意,但自我感觉精神尚可还能撑得住,主要是折子已经积压了这么多,其中不乏有各地亟需处理的事,要是再耽搁下去只会越压越多,萧颐掐了掐眉心,仰头灌下一杯浓茶,手中朱笔不停,他看折子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手边就又多了一堆。
嘚!
就知道劝也是白劝。
【天啦撸,亲——你就不担心自己猝死?】小奶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被萧颐这不要命的007式作息给惊呆了。
萧颐朱笔顿了一下,到底是帝王,心智过人,对突然冒出来的小奶音已经开始学会淡定:“朕乃帝王,朝中大事都得依仗朕做主,朕自然不像你一般无所事事。”萧颐一目十行批阅奏折之余,甚至还有功夫出言讥讽。
【可是,亲,咱们的生命值是按八小时工作制算得呀——】小奶音慢吞吞的声音响起,成功让萧颐握着笔的手一颤,墨珠滴落,瞬间在奏折上晕开一团墨渍。
“什么意思?”萧颐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超负荷运转很容易导致过劳死,按正常健康的作息你的生命值是一天,但你霍霍的太多啦,生命流速就加快啦...】小奶音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萧颐听不懂的运算公式,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总而言之,你估计是见不到明早的太阳了。】
萧颐:“......”
“啪”地一声,萧颐手中笔被拦腰折断。
“陛下?”李德全正在专心研磨,被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了一跳,抬头就见自家陛下目光森然,脸色十分难看,李德全心中一个咯噔,忙不迭跪在了地上:“陛下息怒。”
李德全简直是一头雾水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样,先认个错总没问题。
“李德全,”李德全跪在地上正惴惴不安绞尽脑汁想是不是自己哪儿做错了,就听帝王不辨喜怒的清冷嗓音从头顶传来,隐隐还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去钟粹宫传朕旨意,从即日起解了贵妃禁足。”
“现,现在?”李德全傻眼了,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夜色深深,眼下都已经是二更天,宫门都落钥了,这会儿去钟粹宫传旨?白天他提起陛下不是还说让贵妃继续禁足的吗?怎么才半天的功夫就改主意了?
萧颐只当没看见李德全脸上的疑惑,冷着脸继续:“朕记得库房里还有一斛东珠,找出来给贵妃一并送去,夜深露重,就不必来谢恩了。”
李德全:“......是。”
帝王心海底针,他是越来越搞不懂陛下的想法了。
欸,还能怎么着?
走一趟呗!
等李德全走了,萧颐手撑着桌案,闭了闭眼,深吸了两口气,才把心中那股郁气给驱散,再睁眼,眸光冷沉,俊朗清隽的面容在烛火下显出几分意味不明来。
这一切都实在是太过离奇,先是被雷劈,后又莫名其妙绑定了一个攻略系统,特别还是在这紧要的关口,不能不让他多想,听闻南疆有一种邪术...
瞥了一眼已经被墨渍浸染透的奏折,萧颐眉头皱了皱,抬手将只剩半截的朱笔精准投进废纸篓,掐着眉心平复了片刻,才唤殿中守着的小太监来将东西收拾好,自己则朝内室走去。
不就是休息么?
他睡就是了!
*
另一边,虽然夜已经深了,姜妧的寝殿还燃着烛火,姜妧穿着寝衣在床上翻滚,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白天萧颐那厮握着自己的手唤“卿卿”的情形,仿佛还能感觉到萧颐粗粝宽厚的手掌上传来的温度。
若是没有那个梦境,姜妧或许还会有几分欢喜,但现在,那场梦就仿佛一桶冰水冲她当头泼了下来浇的她里外一个透心凉。
卿卿?
呸!
姜妧翻了个身,仰躺在床上,毫无形象的翘着二郎腿一晃一晃,将手高高举起,借着烛光细细打量,仿佛还能感觉到萧颐手上的温度。
难道萧颐那厮脑子真被雷劈坏了?她记得书中好像没有写萧颐被雷劈啊!
这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她入宫满打满算也有两年了,萧颐那厮踏入钟粹宫的次数屈指可数,一直都是她绞尽脑汁想办法去见萧颐,还十次有九次都被人拦在承乾殿外,从前还不觉得,现在一想,姜妧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太丢人了,把祖宗的脸都给丢尽了,堂堂汝南王的闺女,居然上赶着去求人宠幸,莫不是被下了降头哦!
想到从前的黑历史,姜妧尴尬的脚趾抠地,恨不得抠出一座七层豪华别墅。
嘤——
姜妧忍不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丢人!太丢人了!
都是那对狗男女的错!
对!
就是他们的错!
“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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