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膳房来取每餐饭食都是底下的人在做,连翘几月都来不了一次。若不是二公子今日心里存了气,她担心旁人拿去的不合他心意,又拱起火来,不然不会跑这一趟。
刚忙完晚膳的事儿,屋里不是在清洗锅碗就是在切肉的,房间里弥漫着一种生腥的味道。
连翘本不喜欢那个厨娘来奉承她,可一见有旁人来,那厨娘又转身去和来人说话,她心中还是有些不乐意的。她在二公子跟前伏低做小,低声下气,但和她们比起来,到底身份不同。
侧首又见来人是个熟人,连翘心底的一分不满便又增了两分。
从前只会奉承她的小丫鬟罢了,也值得这般巴结。
连翘捏着锦帕在鼻尖捂了捂,像忍受不了灶台前的味道,开口道:“紫萝你不是从膳房去宁贤院的?怎么连晚膳都伺候不好。这个时辰来这儿,还剩下多少新鲜的?夫人她体恤下人,你也不能连些分内的小事都不上心。”
紫萝想到连翘先前哄骗苏苏去紫竹院的做派,本不想与她多言,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
紫萝之前对连翘好声好气说话,不过是看她在二公子身边,比自己在膳房要强些。现下在二夫人身边有些日子了,把二夫人的脾气摸清了几分,紫萝也不是不敢还嘴。
她当下就笑了声,又道:“我手艺当然是不如膳房的几位厨娘的,她们在府上做了多少年?我才到夫人身边多久?夫人吃惯了膳房这边做的饭菜,只是偶尔尝尝新鲜,才要我去露两手。”
听到紫萝捧着她们的手艺,案前忙碌的厨娘都跟着笑起来,其中一个从前就与紫萝熟悉些的,她手上还在剔骨拔毛,扭头打趣道:“你这张嘴上的工夫确实比手上的强,哪天要是我们没做好,还要请你在二夫人跟前替我们说说好话。”
紫萝抿出一个笑:“只要能让夫人开心,怎么都成。欸,你们可还有没动过的山药枣泥糕,再弄上一盅南瓜汤。”
“好嘞,你等会儿,马上就好。”
连翘听她要山药枣泥糕,眉心微皱。
二公子口味随了夫人,也喜欢吃这个,这道点心都是每日现做,晚间主子那儿传完膳,剩下的好东西都是膳房做活的人分了。今日都这个时辰了,不知还能剩下多少。
但连翘总不能开口叫紫萝让给她,因此并没有出声。
紫萝见她们忙去了,闲聊般提起话头:“连翘姐姐又为何在这儿,二公子跟前可离不得你,夫人今晚才念叨你呢,说是二公子身边也只有你能劝上几句。”
连翘闻言心中一紧,下午那会儿公子去夫人那儿的具体情形,她并不清楚,那个庄子是买得还是买不得,她拿捏不准,因而方才宽慰徐丨明甫的话还留有余地。
听紫萝这般说,好像二夫人那儿并不把这个当寻常事看待,连翘心下又烦躁起来,默了两息才回了句:“是夫人抬举我了。”
说话间,方才离去的厨娘已经把紫萝要的东西备好,提着冰梅山水纹食盒走过来:“紫萝你要的都好了。”
这个厨娘跟紫萝说完,才转头朝连翘笑了下,道:“最后一盘山药枣泥糕已经拿给二夫人了,连翘姑娘你看还要些什么?”
紫萝拎着食盒转身走出去了。
连翘只能忍下不满,又立在那儿等了一会儿,才有热菜做好给她拿来。
翌日一早,连翘带着人去取早膳。她甫一进门,罗厨娘便笑着把餐盒拿过来,又道:“连翘姑娘来得巧,刚才紫萝刚走呢。她说昨日那山药枣泥糕二夫人没吃,赏给她了,她尝了觉得味道有些不对,今早来膳房一看,才知道是糖罐里用的勺子换成了更大的,放的量却还是两勺。我们又找了一番,把勺子换成和之前一样的。姑娘今日拿回去尝尝,看味道如何?”
连翘现在听着紫萝的名字就烦,她没吭声,让身后跟着的丫鬟取了。
紫竹院的下人这两天如履薄冰,回去的路上,连翘后头跟着的丫鬟见她闷闷的,心情不大好的样子,便道:“连翘姐姐你说奇不奇怪,膳房里的丫鬟今年都出来好几个了,除了紫萝,朝宁院那位算一个。”
“前些日子我见到紫萝和一个膳房的小丫鬟在院墙边上说话,没几天,那个小丫头也走了,听说是朝宁院里主子让去的。”
之前连翘去膳房跟苏苏说话时,根本不把紫萝放在眼里,这两天紫萝尽给她找不痛快,连翘正气着,听了这番话,她灵光一闪,好似想通了什么。
朝宁院里的情形外人窥探不到,但经常进出的两个丫鬟还有郑嬷嬷,连翘是远远见过几次的,从她们的做派来看,苏苏应当是正受宠。
紫萝从前就住在苏苏邻屋,怕不是看苏苏飞上了高枝,觉得找到了倚仗,才对她这般不客气。
连翘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如此。
如若不然,怎么跟紫萝说了几句话的小丫头隔日就去了朝宁院?连翘在徐府十多年,与二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都熟悉,知道二夫人几次想安排人到朝宁院去,那边都推拒了。眼下朝宁院里伺候的都是三公子自己在外找的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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