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值不菲的水晶吊灯,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斑斓的色彩,端着托盘面带笑容的侍者,穿梭在身着礼服小声交谈的人群中。

本应最为热闹的大厅中央,却以抹艳丽的色彩为中心,留出大片真空地带。

中央的人,看上去年岁不算不大,身上浆果红的小西装,在现场一众偏暗色男士礼服中,极为乍眼。

下垂狗狗眼,蓬松的栗色短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微微泛着金,被浓艳的服装衬的更加浅淡,看上去极为柔软。

只是在场的人似乎都对他极为厌恶,但又忌惮着他的身份不敢口出恶言。

但总有胆子大的。

顶着头灰发,右耳挂着排钻石耳钉的男人,顺手从托盘上拿起只高脚杯。

“梅少爷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吊儿郎当走近真空圈,单手搭上那人的肩头,开始没话找话说。

灰发男自顾自的抬起手,让两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前两天刚到手的小明星,没带过来个解解闷?”

周围的人闻言,皱眉再次厌恶的往后退步。

身着红衣的梅青闻声,微微抬眼,露出双浅茶色的眸子。

眼中的不屑溢出,瞬间将刚才那点乖巧感彻底冲淡。

梅青下巴高扬,露出小巧的喉结,睨看周围对他避之不及的人。

红润的唇勾起,从鼻腔中发出嗤笑,轻拂对方压在自己肩头的胳膊。

抬手间,露出衬衫袖口上黑玫瑰样的刺绣。

梅青挑眉,眸子中满是不耐,在宴会场内逡巡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

接着,目光又落到高脚杯中暗红液体上:“腻了。”

他胸口上的衣兜内,插着只盛开的黑玫瑰,内里的衬衫领口大敞,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肌肤。

碎发下隐约可见眼尾的淡红,为本就白皙肤色,添上几分脆弱感。

一时间,竟是将那盛开的玫瑰衬托的黯淡无光。

周围的人呼吸微滞,回过神后,别扭的将惊艳的眼神从小少爷身上挪开,与身边的人低声交流着。

“听说这个月已经六个了?”

“天天跟群纨绔在一起,是真的要把家业拱手让出去了?”

“呵,等梅家易主后,再看这位吧。”

“要我说,就算是被扫地出门了,梅少爷也能凭着这身皮囊找个好活计。”

“小点声!”

身旁的人低声呵斥口无遮拦的同伴,就算梅青已经跟家里闹掰,但也不是他们能随意讨论的。

要是把梅青惹恼了,回家告个状,他们就等着回家和西北风吧。

几人禁声,心有余悸的看向中央的两人。

灰发男撇撇嘴,不大自然的移开被梅青触碰过的手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梅青被他搭着的肩膀在微微颤动。

灰发男喉咙发干,仰起头,将高脚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也是。”那些小明星,和眼前骄矜的小少爷比起来,终归还是逊色几分。

梅青难得没有反驳,仿佛是屈尊降贵的对这句话表示赞同。

灰发男还想继续搭话。

却被不长眼的人打断。

“梅少爷晚上好。”来人长相出挑,眼波流转,说话间不断的对梅青抛着媚眼。

可惜,梅青眼都没抬,像是没听见。

那人不死心,又往前凑凑,佯装脚下不稳,想把酒杯中的香槟往梅青身上倒。

要知道,他的容貌哪怕是放在娱乐圈也算得上是上乘了。

只要今天把握住这个机会,能跟梅青一段时间,往后便是平步青云。

“您衣服脏了,不如去我的房间……”

酒液还没倒在梅青身上,对方的话就已经说出大半。

梅青终于施舍给他个眼神,闪身抬手,打歪了来者的酒杯。

“啪。”酒杯四分五裂的躺在地上,灰发男右腹部湿漉漉的。

始作俑者梅青却轻啧一声,放下自己手中分毫未动的酒杯。

像看垃圾一样看着面前花容失色的美人。

“我最讨厌苍蝇。”梅青抬手将胸口的玫瑰花抽出,随手扔进高脚杯中,“无聊。”

就这样,在全员到齐后,小少爷没跟主人打声招呼,便任性离场了。

灰发男张张嘴,将挽留的话咽了回去。

玫瑰花沿着杯口打着旋,晃动的幅度逐渐减小,最终安静的倚在杯沿上。

颜面尽失的美人也羞恼离场。

狼狈的身影渐渐淡出视野,嘲笑声四起。

“长成那样还想攀高枝。”

“上杆子给人当第七个呢。”

“眼馋梅家的钱财势力,也不把梅青的喜好调查清楚。”

……

期间,不断的有隐晦的目光,在那朵被主人遗弃的黑玫瑰滞留。

已经到家的梅青不用听也知道,在场的人会怎样评价他。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梅青用后背顶着大门,缓缓将门推上,长出口气,将衬衫领口的纽扣一一系好,遮住暴露在外的肌肤。

抬手揉揉被灰发男压的隐隐作痛的肩膀。

这人没有上过礼仪课的吗?怎么连最基本的社交距离,都不懂得保持,上来就勾肩搭背。

梅青挡过酒杯的右手指关节泛着红。

那位O实在是太不检点了,如果是他的学生,一定要叫到办公室好好教育监狱才行。

梅青眉头微蹙,耳尖因为他人近距离的接触,微微发着红。

接着直起身,换上奶蓝色带着兔耳朵的拖鞋,把小皮鞋板正的放好。

边往浴室走,边抽出领带。

梅青挽起衬衫的袖子,弯下腰,试试水温。

习惯性的在浴缸中加入精油,点上浴缸旁的香薰。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梅青精致的眉眼。

梅青突然想起什么,用湿漉漉的手摸上后颈,将上面的腺体贴撕下。

衣袖随着动作,往下蹿了一截,露出臂弯内侧,注射抑制剂留下的针眼,“差点又忘了。”

他暂时对自己要伪装成A这件事,还不太习惯。

“唔。”梅青脱去衣物,躺进浴缸,将整个人埋进热水里,思绪跑远。

六天前,他还作为“全帝国梦中第一情O”,在首都大学的新娘班任职。

刚把上课要用小蛋糕的配方调整完毕,梅青实在抵不住浓烈的睡意,便趴在餐桌上小憩。

再睁开眼,人就躺在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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