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的习性白天更喜欢睡觉,晚上精神百倍。
于是披着星垂路灯夜幕,司徒偃明带姜画外出散步。
姜画犯懒飘不动了,男人就把他的双腿架在肩头上,让他骑得高高的,似乎伸手就可以碰触树梢的绿叶和头顶的月圆。
他们一边感受湖畔晚风的恣意,一边去便利店买了许多花花绿绿的冰淇淋,直到融化的蛋筒花卷把两人的衣服都弄得脏兮兮。
确切地说,是姜画吃相不佳,落了污渍和糖水在司徒偃明头发上。
“喜欢举高高吗?”
“嗯!”姜画摇晃着冰淇淋,长腿一踢,“驾!小马快走!”
男人被他这样驱使竟然没有生气。
记得三百年前,有一天,他也曾这样把尚在人世的姜画抗上肩头,那会儿青年为了学习怎么做一个举止高雅,行为有节的君子,成天装得一本正经,脸上笑也不敢太过放肆,生怕给城主丢了面子,于是,被司徒偃明想出法子戏弄——一意孤行地把人举高背起,身上人累赘的衣裳被晃得打摆,肌肉僵硬,颤栗的温热皮肤带来朦胧触感与馨香。
姜画作为男子即使身材消瘦也依然重量不小,似乎很怕自己和“宝宝”把丈夫压坏了……
于是忙不迭去抓身旁的桃花枝,一屋棚的粉雨簌簌坠落,含着白露,打湿平缓的青石路面。
待稳住后,青年脸上流露出的表情更多是欢喜,猝不及防的泪水从青年刻意佯装稳重的眼眸中滑落,滴在男人的发稍,却模糊了视线。
时隔不知几载岁月,那样难得的温存,仍令男人鲜如昨日。
他们在郊外的枫园,返程姜画一直吵闹着要去坐儿童乐场的青蛙跳跳机,司徒偃明表情茫然,对比了一下跳跳机的座椅,发现自己可能坐不上去。
一米八的大高个,买了票,还是被工作人员挡在门外,眼睁睁看着彩灯滴溜溜转的青蛙座椅上蹦下一个个小朋友,即使司徒偃明不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也有些遗憾地红了耳郭。
他们被拒载了,姜画委屈地鼓起包包脸,小朋友们看不到他,一屁股墩就占了他的位置,他就没有坐的地方啦。
喜欢青蛙跳跳机的小朋友超多的!
姜画:“QAQ呜哇……”
好在旋转木马没有年龄限制,游客也少,彩色的圆顶转盘内,五色的小马和南瓜车错落起伏。
姜画自己爬上了一匹没人选的五色鬃毛小马,开心得眉眼都是笑,他侧坐在马背上,柔顺的衣角和长发如轻纱垂落,跟随动感欢快的音乐转了一圈又一圈。
司徒偃明双手插兜在场外的围栏边,黑色的风衣猎猎,领口露出雪白的衬衫,休闲牛仔裤,高帮长靴,衬得他身形挺拔,腰下全是占据人灼热视线的长腿,与宽阔孤直的背脊形成如竹如剑的姿态。
他长得比电影明星还要好看呢!还不时冲旋转的木马微笑,这样俊美,早就迷得周围带孩子的妈妈们眼冒星星。
好在这里的未婚人士不多,大部分是父母和孩子。
公园里笑声不断,一片幸福祥和的现代生活气息,与第一次见识世面的艳鬼有些格格不入。
所以待到公园十点半关门,姜画意犹未尽,却不得不回家了,他还不停地念叨下次一定要来。
司徒偃明自然答应,并暗暗计划在自己郊外买的私人地皮上也建一座游乐场,当作送给姜画的礼物和惊喜。
返程中,他们穿过一条稍显偏僻的小路,原本就这样慢慢作伴走回家,不过巷口却窜出两个莫名其妙的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司徒偃明眉梢一挑,脚步顿住,以为是打劫。
拦路的其中一人对司徒偃明道:“这位先生,您被恶鬼缠身,如果不及时驱逐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姜画呆了呆,左看右看找不到第二头恶鬼,这回娃娃也没有随他们一道出门呀,于是脑壳上冒出三个硕大的问号,“他是说我吗?”
拦路人大喝一声道:“恶鬼,还不快束手就擒!”
姜画吓得哇了一声,躲到司徒偃明身后,紧张兮兮地扒着男人的肩,探出脑袋可怜道:“我不是恶鬼……”
“你当然不是恶鬼。”司徒偃明冷眼发现对方的确能够看见姜画,得此结论,心中不悦道:“你们是修道之人?哪门哪派?把名字报上来。”
年纪稍长的中年男人答道:“我们是职业猎鬼人,小东,给这位先生递一张名片。”
另一个青年送了名片上来,司徒偃明没有接。
猎鬼人以杀世间厉鬼博求赏金,相当于人类社会中的雇佣兵,不求证道只求发财,有时候道协也会和猎鬼人的组织合作,抛下一些鸡肋又没有太多修行助益的任务。而猎鬼人多半是一些杂家出身的弟子,只是对灭鬼术略有涉足罢了。
中年男人见他不为所动,狠狠皱了浓眉,危言耸听道:“你身后的这团鬼雾凝实深重,阴气郁积,有成害之像,你肯定被他的美貌迷惑了!希望你能迷途知返,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司徒偃明轻轻笑了笑,笑容轻蔑,原来是连鬼形都看不出来的小角色,害他还以为是道协中有谁敢胆大包天到置喙他监管姜画的决定,原来他多心了。
“就不劳您记挂。”他从容不迫地带着姜画从两人身边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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