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额前泌出了冷汗,有时候等待危险到来的这个过程更加折磨一个人的神经。

猛然一只头穿过枝叶,探了进来,覆着一层白色皮的脸印上诡异的笑容。

疯子见到石缝见的容时,开心的笑了起来,嘴中念念有词,“快啊,跑啊,快点啊……”

容时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脸色青白,身上穿着的还是钟辛借给他的外套。

原来一直跟着他的是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脸上还带着伤,血肉模糊,对他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容时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自从疯子打碎了一个陶瓷罐后,村子里的雾气就淡去了很多。

陶瓷罐里装着类似于腐烂的肉团类的东西,这让他不由的想起在河里看到的那具被割掉所有内脏的尸体。

或许陶瓷罐内的腐肉就是那些内脏被切碎后的样子。

短信里描述的失踪案也许和这个村子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之前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对他们表现出恶意,可是今天早上陶瓷罐刚刚碎掉,他们就迫不及地的要对他下手,或许就是想用他来补上碎掉的陶瓷罐。

而且从文姐与其他人的口中,能够隐隐约约知道他们好像在畏惧着山中的什么东西,有可能就是那只唤他“阿兄”的鬼。

那只鬼除了恶劣的捉弄了他一番,似乎并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现在想来,那只鬼待着的地方并没有雾气。

容时看向石缝口的疯子,如果疯子一直待在石缝口,迟早会暴露他的位置。

疯子冲容时傻笑了一小会儿,忽然收敛住了神情,突兀的转头想后看去,表情慢慢变得凝重,她退出身子,急忙用枝叶盖住了洞口。

可是她并不知道她这样的做法有些欲盖弥彰了,洞口的枝叶明显比其他地方多,更容易招疑。

疯子是真的不想容时被人发现,她耷拉着头,看向自己的鞋尖,向前走去。

没有走出去几步,疯子脸色惨白,腿就好似有千斤重般,抬得艰难。

绿荫下,被斑驳的阴影割裂的一张脸藏在林间,男人双手抄兜,闲庭若步的向疯子这边走了过来。

干掉的血迹粘在了他的额前,漆黑的眼眸没有任何温度,他不急不慢的向前走着,享受着这种单方面施压的狩猎的快乐。

耿均审视着疯子,更加确定容时就在这个方向。

或许容时并不知道他这个人对血液的味道极为敏感,或许容时也并不清楚在逃跑的时候腿上的伤又裂开了。

疯子虽然有时疯疯癫癫,意识不清,但这并不代表她察觉不到危险。

在面对村子里的其他人时,原没有耿均给她带来的压迫感更让她恐惧。

她总感觉,只要耿均愿意,轻而易举就可以掐死她。

疯子屏住呼吸,瞳孔不住的收缩,眼珠子跟着耿均的脚步慢慢移动,眼睁睁的看着耿均走向她的身后。

可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双腿麻木将她钉在了原地,痛苦的抱着头。

“对不起……救不了……”

“妈妈救不了……”

————

来到茂密的枝叶前,耿均抬了抬下颚,碎发间露出一只阴冷的眼眸,冷白的手拽住枝条,用力扯开。

脚下的马丁靴已经半步踏入到了石缝间,耿均看着阴暗空荡的石缝,轻抿了一下唇。

被疯子骗了?

还是他浪费了太长时间了?

水滴顺着突出的石壁凸起缓缓滴落。

————

容时在疯子离开后,害怕疯子会暴露他的位置,可是冒然出去也又可能与找过来的耿均迎面相撞。

左右不过都会被耿均抓住,不如冒一下险。

容时离开石缝,跑进了林中,与原来的石缝相距越来越远。

跑出去一段距离后,容时单手扶着树,喘着气,胸前微微起伏着。

汗浸透了他的衣衫,本就淡粉的唇颜色更浅了,心脏更是疯狂的跳动着。

这里树长得高大,将阳光尽数挡住,透过枝叶只留下淡淡的绿光,周围没有一点声响。

正当容时要稍作歇息再逃跑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骤然从他身后的灌木丛中伸出,捂住了他的嘴。

巨大的手劲让他差点以为自己的下巴要被掰掉,眼眶逐渐被晶莹的泪光给占据了。

容时心中一惊,脸上的手极为冰凉,就像是刚刚被跑过冷水一般,还带着很重的血腥味,直接覆在了他的嘴上。

瞳孔骤然一缩,死亡的念头涌上了心头。

身体在大脑下达指令前,就先做出了反应。

容时曲起手肘向后狠狠顶去,已经是他能用的最大的力气了,但还是被耿均用手轻飘飘的给接了下来。

耿均反手握住了容时的手臂,限制住了他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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