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将军,逢年过节小人不少孝敬,将军不能断我财路啊!”
王双军营中,雷布的五官快要拧成一块。山贼侵扰和部下叛乱都不曾令他如此焦虑,可是不让商队进入长安,就意味着这批货物不能出手。除了进货的本钱再加上一路上人力车马,雷布要赔死。
林默站在角落里,王双突入起来的蛮横要求令他也是一惊。他想不出王双阻拦商队的原因。
王双两指间夹着一张字条,他又读了一遍,面色威严:“雷布啊,之前我老母病重,多靠你送的老山参,这些本将一直记在心里。不让你们去长安,是为了你们的身家性命。”
“有将军在,何人胆敢伤小人皮毛!”雷布语气有些急,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对权贵们摆出过如此的态度。
王双叹了口气。“如今长安城中,那些洛阳来的官少爷们正在稽查贩私之罪,据说他们还得了小皇帝的旨意,对抓获的私贩一律以私通西蜀论处,杀无赦。”
“当年太祖汉中之战,你们雷家曾帮助刘备,如今要是被这帮纨绔子弟抓住,新账旧账一块算,你雷布就是有八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林默的心凉了一半。
太史公说的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雷布是趋利避害的商人,就是再财迷心窍,也绝对不会为了卖货搭上自己的命。
自从进入郿县,林默就在观察。整个魏境戒备森严,岗哨箭楼林立,莫说可疑之人,官军只要见到不认识的都会去查验正身。如果没有商队罩着……他不敢想自己最快还有多久暴露。
回过神,他注意到雷布正在侧目望着自己,似乎在思考,在取舍,在下决心。
“将军,这长安,小人必去。”
不成想,思考良久后,一向对上谄媚的雷布竟然说出了如此硬气的话。
“疯了,你疯了!!”王双猛拍条案。“你不知道那些竖子,他们连本将这样的战将都不放在眼里,你这一长车队,如此显眼,怎能逃过追查!!”
“将军不愿护送,小人只能求将军签批一张关传。其他的,小人自会处理。”
“关传?!”王双脸色发狠。“你还想绑着本将一块死?!”
所谓关传,就是关隘的通行证,也是证明所持者合法身份的护身符。
但上面会记载签发人的名字,这意味着王双要为雷布作保。
九死一生爬上将军之位的王双绝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将军,小人的商路贯通南北,这批货物不能出手,下一批货自然无法购入,一出一入如同人之呼吸。还请大人念在小人多年孝敬的份上帮小人一把。至于那些洛阳的少爷们,遇到了小人自会应付。”
“多年孝敬……你这是想威胁本将?”王双的眼神犀利起来,如同一把割破空气的快刀令人胆寒。门口的亲兵瞬间将营门堵死,营帐内传来利刃出鞘的清脆声响。
“将军不必如此,小人贱命,不要染脏了营帐。再说小人在长安内的朋友要是听说小人死了,哀伤过度,保不准会向那些官少爷伸冤。”
那只鸽子!林默猛然想起,不由得佩服雷布的先见之明。
“奸商。”王双恶狠狠骂道。“你以为本将会怕你?”
“小人怎会如此想?但是将军以血汗建功,若是被那些来自洛阳的无能小人毁了,岂不可惜?再者长安是雍凉前线,将军就敢保证之前手持关传的人没有一二西蜀细作?小人是商人,自会想方设法保住身家性命,牵扯不到将军。当然,货卖后,也必然会有将军一份孝敬。”
王双怒视着雷布,没有说话。
雷布说的对,放在往常,他岂能容忍商人们如此威胁?可是如今程武、张缉、李丰等人在长安兴风作浪,名义上是稽查私贩,实际上早就将矛头对准了他这样的地方将领们。
边将们都是出生入死的,即便是品格清廉之人,为了抚恤伤患,凝聚军心,都不可避免的卷入这些贩私贪污之事,就好像杀良冒功一直是重罪,但是自前朝武帝拓边以来,此风从未被遏制,甚至愈演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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