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崖并不高,且宋幼珺学过游泳,她有把握所以才选择直接跳河。

但入水的一刹那,刺骨的冰凉自身体四肢袭卷而来。

那种冰冷犹如腊月里的雪敷在骨头上,刺得她有些使不上力。

如若脱力,她就会溺死在水中。

她心里清楚这一点,调整好平衡便顺着水流游动,好在水流并不湍急,若是碰上急流片刻就能把她冲出几百米,根本维持不了平衡。

宋幼珺忍着寒冷,心想或许运气站在了她这边。

怕卓央澜带着人追来,宋幼珺不敢懈怠,一直往前游,直到她察觉到腿微微抽痛才意识到不好。

河水中温度太低,加上宋幼珺这副身体本身就娇弱,就游了这么一会儿,腿竟然抽筋了。

这在游泳中是非常致命的,她赶忙往岸上游,但是越动腿就越痛,根本使不上力,加之水流阻挡,一时间她竟毫无办法。

糟了!

宋幼珺渐渐维持不住身体的平衡,呛了几口水,一时间也急了,挥动着手想浮出水面呼吸。

越是这样就越沉的厉害。

“救……救命……”

她本能的发出微弱求救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水流中,宋幼珺双眼一黑再没力气,沉入水中。

昏迷之前,她感觉有只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婧安公主马车被劫的消息不一会儿就传遍了整个京城,皇帝在睡梦中被惊醒,当下勃然大怒勒令封锁整座城,不放走任何一人。

同时派出大量官兵在附近城乡搜寻马车去向。

宋言宁和宋霁一众人跪在大殿外,皆低着头。

皇帝站在檐下,满脸通红显然动了极大的怒火,“人好好的出去玩,怎么会被劫了马车?!你们这些做弟弟的,连姐姐都看不好?”

宋言宁哭喊道,“都怪我!我本寸步不离的跟着,就想给皇姐买个花灯的功夫,马车就被歹人劫了!”

“如此贪玩!害得你皇姐遇险!”皇帝摔烂了手中的珠串,顶尖的玉珠散落一地。

宋言宁吓得身子一抖,重重的磕一个头,泪水成串的掉,“儿臣罪该万死!”

宋霁也跟着磕头,“父皇息怒!”

皇帝怒道,“若是岁岁出事,朕定饶不了你们!”

岁岁是宋幼珺的乳名。

皇帝正发着怒,突然风起云涌,雨滴从天而落,不过眨眼般的功夫,大雨便倾盆落下,不一会儿就把宋言宁和宋霁浇了个透。

闪电从夜幕显现,横跨整个天空,将苍穹撕裂。

这一夜的皇宫灯火通明。

大雨突至,雷声响了一整夜。

山洞里没有光,姜沂川身上也没带火折子,更没有可以点燃的东西,乌云遮住了月后,整个山洞黑漆漆的。

眼看着风越来越大,将雨吹进洞来,他弯腰摸黑抓住宋幼珺的胳膊,将她往里面拖了一段路。

他将人救上来时,宋幼珺已经昏迷了,虽然也让她吐了些水,但到现在还没醒。

大雨来得突然,他上了岸只能临时找一个山洞。

山洞里面干燥许多,两人浑身都湿透,风倒灌进来,冷意彻骨。

雷声一圈圈在洞中回荡,这种雷雨天着实令人不适。

这是宋幼珺突然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姜沂川听见了,忙凑过去,“婧安公主?”

宋幼珺没有应声,而是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姜沂川看不见她,便小心翼翼探出手,摸索到她的肩膀,却感觉她浑身都在大幅度颤抖,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肌肤传来的高热。

姜沂川眉头紧拧,知道她现在情况非常不好,仍然是在昏迷状态,通体发热,又冷得缩成一团。

他想起之前宋幼珺坠湖,捞上来的时候俨然是个死人模样,脸色惨白,连呼吸都没了。

后又偶尔听宋言宁嚷嚷过,说宋幼珺坠湖留了寒症,每次睡醒都要喝一杯热茶暖身。

姜沂川现在没有热茶,甚至连火都没有,宋幼珺浑身湿透蜷缩成一团,山洞又时时灌风,若是此时真置之不理,明日一早她尸体都僵了。

他强忍着烦躁的情绪,拉开自己的衣领,摸索到了宋幼珺的脚,她先前脱了鞋袜,现在一双脚冰冷至极,关节都有些僵。

他将这双脚捧入怀中,让她的脚掌抵着自己胸膛,将热度传递给她。

老人常说,一个人热从脚开始出汗,冷也是从脚底开始冻僵。眼下他身上也没几处暖和的地方,只能用胸膛一点余热去暖她冻僵的脚。

犹如抱了一大块冰入怀,姜沂川咬紧了牙,抱着她的双腿,将她的一双脚紧紧按在心口上。

少年的身体蓬勃而充满力量,即便是全身湿透,胸膛这一点暖意也将宋幼珺的脚暖得恢复了些许温度。

“娘的,总算找到了!”洞口外突然传来声音。

姜沂川循声望去,就见一抹亮光突然出现,竟是一个姑娘提着灯闯进了山洞中。

显然没预料到里面有人,她一下子顿住脚步。

姜沂川只看她一眼,便将目光落下,移到她手中的灯笼上。

灯笼用油纸封的,所以水浇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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