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出行已经三日,却无任何消息传来,甚至随行的侍卫也联系不上。
这件事终于在宫里发酵,变成了一场肉眼可见的巨大风波。
至少此时在皇后的梧桐宫里,宫人都战战兢兢站着,行走时低着头,行色匆匆。
一股子风雨欲来的肃穆。
皇后早在第二日就觉出不对。
她夜里被噩梦惊醒,梦见太子被一头猛兽扑倒,衣服被撕扯的面目全非满身是血…
“皇儿…”一向仪容大方的皇后,此时泪水涟涟,躲着宫婢们流泪。
都说母子连心,她宁愿相信这几日的噩梦只是梦,而不是某种预兆。
“陛下驾到!”外头传来太监的尖利声音。
皇后一怔,一旁的大宫女彩蝶赶紧道:“娘娘…快别哭了,陛下一定有办法找到太子殿下。”
陛下来,定然是为了太子的事情。
一身明黄的皇帝踏入殿中。皇后已经整理好了仪容,但眼圈红红的,还能看出来是刚哭过。
“陛下,皇儿至今生死不知,下落不明。可有消息啊?”
皇后性情本来就是宽厚贤淑的,以前也不是那种强硬的人,骤然听到太子遇出事,脑袋里已经嗡的乱了。
见到皇帝来,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满是期待。
皇帝长相威严,但许是常年操劳国事,殚精竭虑,眉间有一道竖着的印子,瞧着比较疲惫。
他显然也是动过怒了才来,还有些余怒未消,听到皇后哭,便一甩袖子。
“朕已派人巡查此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有人敢对太子动手!可惜这帮人如此狡猾,竟没留下痕迹!”
天子的雷霆之怒做不得假。
他转身看着发妻泪水涟涟的样子,叹息道:“你安心,朕一定平安让太子归来。只是,此事不宜声张,太子失踪不见了,是动摇社稷民心之事,朕会令人刮地三尺,把太子寻回。”
得他安抚,皇后用帕子擦泪的动作一缓,连连点头:“臣妾知道。”
皇帝来这里到了一到就走了。
不久,梧桐宫里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他不住张望四周,弯腰低头停在宫门口。
大宫女彩蝶去找皇后,耳语了一番。
皇后睁眼道:“召他进来。”
随即外头进来一个弓着背的小太监,年岁不大,不过十三四岁,看眼神也不是那等会讨主子欢心特别灵活的。
他一进来看到皇后,便啪得跪了下来:“皇后娘娘…奴才、奴才有事禀告。”
小太监身体发抖,声音也说不连贯,眼神却坚定:“是很重要的事,关于太子殿下。”
皇后坐直了身子,神色也变了:“何事?”
“一个月前太子殿下出门,经过长春宫时,奴才因为手脚粗笨,惹了贵人的眼。是太子殿下开口,替奴才免了责罚。奴才心里一直记着太子的恩,那日太子殿下出宫,奴才听到有人交谈,便留意了一番…”
小太监说到这里,迟疑不决,似是畏惧着什么,不敢往下说。
皇后娘娘皱起眉:“你继续说。”
小太监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奴才听到侍卫交谈‘筹谋已久,此次定让他有死无生’,太子出了事,奴才左思右想觉得不对…后来试着找到当日交谈的侍卫,却找不到人了…”
哐当一声!
皇后碰翻了茶盏,怒目站起,脸色大变。
原来是这宫中有人要害她麟儿!
*
宫中风云骤起,悬崖下的小村庄还一片宁静。
楚莹莹正在“审问”顾荆的来历。
“你叫什么呀,多大了,家住哪儿,排行老几?怎么会跌落悬崖呢,有人追杀你吗?”
少女声音清脆,好像百灵鸟叽叽喳喳。
还在卧床养伤的顾荆,闭紧了唇,一个字都不说。
楚莹莹觉得这人长得真是好模样,就是那性子啊,实在无趣。
少女摸着手里的竹筒,里头那条小白蛇,时不时探出脑袋看看。
她身前还缝了一个小的布袋子,里面装了许多零嘴。布袋子上的针线好乱,看起来七扭八歪,像一条乱爬的蜈蚣。
这么丑的女红,自然是出自楚莹莹的手。
反正只要能用就好了,针线好不好看都是给外人瞧的。
她拿出一片晒干的甜地瓜,嘎嘣咬了一口,甜甜脆脆。
“你倒是说话呀。我问你呢。”
“吃不吃这个?”楚莹莹试图用地瓜片来诱惑对方开口。
顾荆张了张唇,脸色便慢慢变了,脸上浮现冷汗,捂住了喉咙。
少年的变化,楚莹莹看在眼里。她飞快把最后一片地瓜片塞到嘴里,然后问。
“你怎么了?又不舒服?”
她去握少年手腕,想把脉看看。
然而少年却抽回手,整个身体往后退,很是抗拒的样子。
楚莹莹怔了一下,有点急了:“我又不是坏人,你怎么还防备我呢!喂,好歹是我把你辛苦救回来的。”
少年脸色很难看。
楚莹莹收回了手。
被人怀疑的滋味真难受,楚莹莹打从娘胎里出生就没尝过,到底是委屈了,便一扭身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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