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还未等冯靖易睡下,宋子俞就自己找上了门,站在门口扭捏了半天才去敲门。

冯靖易盯着门外的宋子俞,宋子俞被看的有些不自在。

雨虽停了,空气中还是带着点湿气,湿气化作细珠落在了宋子俞的发上。

“本宫方才想了想,让冯大人睡柴房实有不妥,冯大人随本宫去客房罢。”

宋子俞话还没说完就后悔了,自己这是在做何?关心这个无赖的面瘫歹人么?宋子俞才不会承认,只认为是自己不想失了礼数,尽地主之谊罢了。客人上门,总不能住柴房罢,传出去实在是有失皇家礼数。

冯靖易未动,只盯着宋子俞,而后笑了下,让开身子,示意宋子俞进屋。

“公主可否陪臣聊会儿?臣突然想找人说说话,还望公主肯赏脸。”

宋子俞只觉得这声音流进了她心里,太过温柔好听了些,不由的点了点头,冯靖易的声音有一种魔力般让她不能抗拒。

鉴于柴房不是一个能好好畅谈的地方,宋子俞领着冯靖易去了前庭会客厅。

本来已经打算入睡的沈月听到两人走动的动静,开了窗去看。赶忙去拉隔壁屋的翠儿,跟着也寻了过去。翠儿本来就昏昏入睡,被人强行拖起来,哪能开心的起来,免不了对沈月有些怨念。沈月告诉她去看戏,这大晚上的,哪里有什么戏?

沈月神秘兮兮的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

白天还阴雨绵绵的天气,晚间竟然放晴了,连月亮都漏了个头。

两人行至厅前,厅前有一圆桌,两人便入了座。

“公主可有酒?与臣对饮几杯罢。”

冯靖易抬着头看月亮,而宋子俞则看着冯靖易的侧脸,不得不承认,这人的侧脸是真的好看。

“有是有,但我为何与你同饮?我们似乎也不曾相熟?”

宋子俞是想的,可话到嘴边就变了。

“公主你看,白日还阴沉的天,知晓你我二人要在此饮酒,此刻便有了月亮,不就是天公作美,与你我添一道风景?如不多饮酒几杯,且不是辜负了上天的美意,天意不可辜负,美酒亦不可辜负。”

冯靖易指了指月亮,这个人胡诌八道的本领又见长了。

沈月与翠儿听墙角听的正起劲,不料翠儿却在这时候打了个喷嚏。引得厅中的二人看了过来,惊得沈月连忙用手去捂她的嘴。

“你们二人探头探脑作甚呢?翠儿,去将上次冯大人带来的酒拿来,冯大人嘴馋了,闹着要寻酒喝。”

“哦。”翠儿瞪了眼沈月,小跑着去拿酒了。

冯靖易“……”

这人的嘴,当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饶人。

翠儿很快将酒取了来,又溜回墙角探出脑袋。厅前的二人也不在意,任由她俩偷听。

“臣带来的酒,公主可有品过?虽不是什么琼浆玉液,但也比寻常得酒绝一些,臣亲手酿的,来京时带了几坛子,公主应当尝尝的。”

冯靖易将酒斟满两杯,推一杯至宋子俞面前,便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冯大人不是说想与我聊一聊,要聊什么?”

宋子俞看着眼前的酒杯,手指动了动,没忍住,举杯饮了起来,这酒好像比上次喝的还要清甜利口。

“聊什么?公主想聊什么?聊这天?聊这地?还是聊这月亮?或者……聊你与我?”

“冯大人平时就是这般……这般荒唐无礼么?”

宋子俞强忍住想将酒泼在冯靖易脸上的冲动,咬牙切齿的开了口,果然是冯大人,脸皮如此之厚。

“呵呵呵,臣只是想跟公主开个玩笑,公主莫要恼火,那……臣与公主讲一讲我阿娘罢。”

冯靖易笑着喝了杯酒随后又开口。

“自从我和阿娘被送出宫。我就有这种感觉,我阿娘爱我阿爹,胜过于爱我。或者说,我阿娘她讨厌我,她只是将我当做阿爹的替身罢了。让我学习阿爹的一切。学不好,就是受罚。”

冯靖易又喝了口酒继续说。

“我很努力的学,却也受了很多惩罚。我知道,只有我学的好,她才会开心,才会对我笑。我若学不好,她眼神里的失望能将小小的我淹没了。这些曾经使我一度认为,她不爱我。可近日我才明白了一些事,醒悟过来。是我错了。是我辜负了阿娘的一番苦心。她只是会怕我以后过不好罢了。”

冯靖易低着头,两根修长的手指抚摸着酒杯边沿,未将神色暴露在宋子俞眼前,安安静静的坐着,没再作声。

“本宫还不知道,也从未问过,冯大人……冯姐姐的阿娘是因何去世的?”

宋子俞想起,在汴州冯靖易也曾这般忧伤过。就在她的面前。

“我十五岁那年,染了恶疾,大夫说医不好了,带着病痛走的。”

十五岁,也就是四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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